让爹妈过的顺心点
五月里,劳动节和母亲节相连,寓意母亲操劳辛苦的一生;六月里儿童节和父亲节相伴,暗示着父亲是孩子生活的保护伞和指南针。
我家妞在母亲节这天中午上了补习课后,送了一支红色康乃馨给我,此举让我倍感惊喜。事实上我是个对洋节无感的人,甚至情人节也不怎么过,不是自己有多热爱传统,只是我家强势的母亲,没有过节习惯。是的,除了春节、八月十五、正月十五外,似乎我家就没有什么节日概念了。作为这个家的阳光、大地与空气,母亲有着绝对的权威,父亲对这一切安之若素,只要母亲高兴,他怎样都好。这样的氛围下,浪漫就与我家绝缘了。
对于这两个节日,尤其还是舶来品,他们其实更无感,但是收到礼物还是很高兴的。只是这个礼物不能是花啊,装饰品这些在他们看来华而不实的东西。黄白之物是他们的最爱,理由是既能佩戴有面子,又有保值作用。所以当我把一串黄金手链给她时,母亲一边说着以后别乱花钱,一边欢喜地戴上,脸上笑开了花。
父亲对送的东西并不挑剔,只是他有贴心小坎肩--外孙女相助。记得有一年父亲节我打算送他一双徒步鞋,方便他晚上出去溜达。在我看来,鞋子合适最重要,至于款式什么的他一定不会在意。那天进店后,我从特价区开始给他挑鞋子,他微微笑着一一试穿,说自己的感觉,虽然态度不是多积极,但也没有说出其他意见,最后决定要买其中一双。这时我家三岁的妞拿着一双鞋走过来,“姥爷你试试这个。”我家妞的确慧眼,父亲一眼相中,母亲也连连夸好看,试穿后果然舒服美观。妞的眼光果然高端,连带价位也是高端的,事已至此,我只好忍痛称好。父母亲似乎都看出了我心疼钱,但是谁都不说话给我台阶下,一个劲夸奖我家妞的眼光,一个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在一旁吃吃地笑,配合得好极了。只有我无奈地看看瘪瘪的钱包。
父亲和母亲是青梅竹马的邻居,年少就相识。他曾说过母亲的强势来自年少失母,姥爷再娶后,她带着失聪的姐姐和三个妹妹独自过活。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农村,一个家里没有父兄,只有五个女人的日子,艰难可想而知。然而母亲生性乐观、坚强,凭着一身使不完的劲和一双巧手手,带着姐妹把日子过得安安稳稳。送了姐姐出嫁,给自己找了婆家,又把妹妹们嫁出去。除了她自己,每个人都有一份比较体面的陪嫁。从我懂事起,母亲说起那个时候,说的最多的不是劳累辛苦,是遇到的好人。比如生产队长,对她们始终很关照,有轻松的活先派她们姐妹去;比如队里的会计,在记工分的时候,会偷偷多记上几个;比如周围的邻居,谁给泥过房,谁给送过吃的,谁给她们做过衣服……
父亲性子温和,读书甚多,常年工作在外。不能照顾家人的愧疚以及对母亲这段艰难岁月的了解,让他在婚后一直都十分纵容母亲。母亲决定的事都是对的,母亲做的菜是最好吃的,母亲给他买的任何东西他都喜欢,他常常被兄弟取笑是“气管炎”,这也从不会让他恼羞成怒。他常常挂在嘴边的话是“给不了你妈好日子,还不能让你妈过的顺心点吗”?在养育了我们兄妹三人后,父母亲的生活一直是辛苦的,但是父亲的纵容和宠爱,一直让母亲活的精神气十足。
从小到大,我的任何事都是由母亲决定,只有高考志愿是我唯一听从自己意志选择的。为了这个决定,母亲大概有半年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我是个胆小、话多的人,面对冷冷的她,只有败下阵来,此后,再也不敢惹她了。
十几年的婚姻生活,让我越发体谅的她的不易,尽管心中几多抱怨,但我却认同父亲“让你妈过的顺心点”的观点。“我前几天看上一个项链坠,哪天带你去看看,配不配我的项链?”母亲大人一手扶着手链,一边笑眯眯地看着我说,我的小心肝抖了好几抖后,满脸堆笑地答曰:“好啊。”母亲就是这样,对我一向都是痛下杀手,从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