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出门去吃东西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婆婆，她头发花白，佝偻着身子，蹲在地上，对着前面指指点点，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骂人，但是又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记忆里，十几年前，我还在上初中的时候，她就在街上这样的状态了，只是那时候她的头发还是黑的，背也没有驼，背上绑了一个枕头，嘴里念念有词，一边用手指着前面，一边跺脚，每天都能在街上看到她，每天都是那个状态。
那时候弟弟妹妹不懂事，还学着她的模样，一边跺脚一边往前指，然后嘴里说着骂人的话，妈妈看到了厉声制止。听妈妈说，她本来有孩子的，但是孩子意外溺水身亡了，然后她就疯了，每天像背孩子一样，把枕头背在背上，不知道咒骂着谁。
开始的时候，家人还想着给她治疗，去过医院，也做过一些迷信活动，但是那时候条件有限，也没有很系统和完整的治疗，医治只能浅尝辄止，后来索性就放任了，白天她自己背好枕头出门，就在这条街上一直重复这个状态，晚上等家人忙完了，就接她回去，所以她虽然行为上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头发凌乱，但是衣服都是干净的，路过她身边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异味，家人对她照顾应该还是不错的。
我问妹妹，好像没看到她背枕头了，妹妹说可能现在老了，驼背了，背不动了。我想应该也是，这么多年过去，时光流逝飞转，很多人和事都不一样了，只有这个母亲，她的生活和记忆永远停留在了那一天，不断重复着同样的生活和状态。
在老家这里，有一种迷信的说法，溺死的人都是被水鬼抓走的，而碰上这种不干净的东西，就要凶狠地大声骂，把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吓走，人就没事了。这个母亲可能就是执著地用这种方式守护着自己的孩子吧，哪怕她已经站不直了，哪怕她佝偻的背连枕头都背不动了，她仍旧没有停下用自己的方式去守护自己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