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把这篇文章付之于笔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也许是因为,她们,触动了自己心底尚未痊愈的伤疤,很疼。
我是一名新入职的技术科刑警,实习刚几天,就上了个案子,一个女孩死在了近郊出租房里。女孩是服下巨毒农药久效磷而死亡的,死亡的时间大约是3天前。她身上盖着厚厚的大红色锦被,眼睛睁的大大的,口鼻流出的鲜血顺着脖子一直流到锁骨,嗜血的苍蝇围着她的尸体飞来飞去。可这些仍然掩盖不了她白皙的皮肤和佼好的面容,她看上去不过20岁的年纪,闭上眼睛就可以想见她生前是如何的青春逼人。现场留有遗书,没有打斗痕迹,法医掀去被子,褪去她的衣裤,五月天,天气已经有些灼热,她洁白的小腹因为轻度腐败已经现出静脉血馆扩张的尸绿。翻过身来,肩背部和臀部现出大片暗红色的尸斑。身体下方是少量的粪便和尿渍,这是由于中毒引起的植物神经失控既而大小便失禁。身上没有其它伤痕,法医初步断定,是自杀。
“肯定是失恋了。”我说。
师哥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呦,还挺有经验。”
打开她的遗书,遗书是用小学生用的田字格写的,看她语气大概是初中生的文化水平吧,字倒是挺工整,洋洋洒洒地写了整整一个本子。看了一遍,大体的故事也就明了——依旧是很俗气的故事。她是一个有妇之夫的情人,后来那男的不要她了。至于她为什么要死,用她自己的话说:“虎子,你说你不相信我会为你去死。我现在就是要证明给你看,我可以为你去死。”信的最后,她终于想到自己的父母,“妈妈,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太苦了,你们不要太伤心。我死了,请在坟上给我放点吃的。我喝药的时候,已经有三天没吃过饭了,饿的难受。”眼泪到底还是掉下来,因为最后一句“饿的难受。”你连死都不怕,居然还记得自己饿的难受?完全是一个小孩子的口吻。后来询问那个叫虎子的男人,没想到是公安局的熟人——一个正在假释期间的犯人。爱情就是这样的,也许在别人眼里他一无是处甚至是个败类,可是在你的心里,他就是无可替代,就是整个世界。精明如张爱玲这样的女子,也还那么痴爱着胡兰成,即使知道他用情如此不专。所以她只好说,“爱情会使人卑微到尘埃里。”我真的不能指责她们,因为理解。
第二天,没想到是,在护城河发现了一具女尸,又是自杀的。25岁,在读研究生,(不说哪个学分享给好友
校的了)毕业论文已经作完,公务员也考下来了,今年年初谈了个男朋友,是个博士,订了婚,然后博士出国了,两个月后,跟她提出分手,她的精神一度恍惚,有轻生的意向。学校让她在家休养(好精明的校领导),家人一直不敢放松对她的看管。可是百密一疏,还是让她瞅个空子跳了河。这个女孩学历不低,文笔倒简洁的很,遗书只有一话,“爸爸妈妈,对不起,我走了。我的死与任何人无关。"
出了这个现场,师哥一再感慨,“死什么死,他不要你,你来找我啊,我正愁着找不着对象呢。”是啊,越是高层次人才的死亡对社会造成的损失越大,因为国家要培养一个研究生要有一笔相当的花费。在外人看来,这样一个优秀的生命就此消逝也是很值得痛心的。而师哥的说法,就是惋惜最通俗的表现了 。
失恋,那一种痛苦,真的就像是被打进18层地狱,度日如年。你觉得你的整个世界都已经不再真实了,你的骄傲,你的自信都被世界全盘否定,你真的是了无生趣。每日和你耳鬓厮磨的人一下子对你冷若冰霜,他出现在你每天的梦里,第二天,你睁开眼,痛苦又再次来袭,你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可是话说回来,一个20岁的女孩子,你让她不要把爱情看的很重,你对她讲,“人生不只是有爱情”简直无异于对牛弹琴。其实不只是20岁的女孩子,好象对于女人这一种动物来说,爱情是要用一生来经营的事业。爱情,就是女人,至少是大多数女人的宿命。只不过不同的是,40岁的女人历练的多了,不会再为爱情寻死觅活。
关于爱情这回事,大概谁也说不清。可是在爱情里,还是要用理性来做一些支撑的吧。我觉得世人能够伤害一个人的其实不在于外界,而在于她的内心。有哪个男人值得你用生命和尊严去爱呢。连生命都没有了,要怎么去爱。世上没有规定失恋一定会造成某种程度的伤害,有人可以从失恋里面反思,自己是否遇人不淑,或者说自己有哪些地方需要去改进。其实也许这种失恋是一种好事。因为经过一段接触彼此都会发现对方不是那种能够携手一生的人。其实没有人阻止你从地上爬起来,只有你自己不肯起来。你趴在那里,那是你个人要负的责任。最根本的力量在我们内心。女孩子们,要仔细地想一下,怎么锤炼自我,让自己的内心里有一个更准确的把握尺度,对自己、对别人。我觉得这样一生会更有目的,会更清醒一点。
当爱情特别浓的时候,热恋的时候,大家都浑然忘我,两个人合为一体了。但是就个人追求理想来说,还希望大家可以保持本色。目前最容易做的就是,不管你到什么程度,都不要丢弃自己的那份工作。因为首先只要你在经济上是独立的,那么你就有了自己一份自由的权利。要不然,你的独立从何说起呀!你完全仰仗对方,靠人家养你,你还有什么争执自我的权利?
当然,这些观点也许都是些很主流的意识。有些女孩子,天生就是比较敏感的,像三毛,你看她在撒哈拉沙漠的生活多么快乐呀,可是她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有自闭症,还有自杀未遂的经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在浴室里,用一条丝袜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样天生敏感而且具有艺术气质的女孩子,毕竟是少数,而且以后的生活多不幸福。在艺术上,这也许是种病态的美,精神上的残缺之美。可是对与平常的女孩子来说,还是平凡的小幸福要实惠的多吧。
每个人在生命中,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磨难和艰辛,在事业上,爱情上,但是不要被生活轻易挤垮,自立、自信、自强、自爱是永远都不会过时的字眼,要相信爱情,要相信世界上还是好男人比较多,幸福、美满的家庭还是占多数。
记得有这样一个比喻,一只河蚌用眼泪把自己身上侵入的异物包裹起来,用自己的心血把她变成一颗珍珠。对于爱情,我们也要如此吧。一直都很喜欢舒婷的《致橡树》,觉得在爱情上那种感觉真是非常好。把它写在下面吧,也算祭奠已经消逝的如花儿一般的生命。
致橡树
————舒婷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纯的歌曲
也不只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
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蔼、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爱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