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广玉兰是玉树临风的男子,金、银桂则是八月里的徐娘,暗香袅袅。那么,从公路局镂空的铁艺围墙里,那些探头探脑的红茶花白茶花和粉茶花,一定就是群好奇的宝宝。嗯,路边的香樟好似忍俊不禁,笑得扑簌簌忽啦啦的,那你们就是怪叔叔好不好……
上班途中,经过桃谷山街心花园和公路局,我常对着沿途绿化胡思乱想。
再往前走,沿一溜民房过去四、五十米,一条窄而旧的红砖阶梯伸进后山。后山矮矮,实则为丘,所以当这颗枫杨从丘的腰部“杀”了出来,倒是把它的小半个树冠笼到了人行道上空,抬手可触。
打从了解到枫杨的名字,我就琢磨这名字的来源与枫树和杨树的联系;单从形态来看,看不出什么相似之处:枫杨是羽状复叶,这和枫树、杨树都不沾边。若硬要拉上点关系,就是这三者都是高大的乔木,树荫浓密,树影婆娑;还有一点,枫杨的花序下垂,和杨树类似;而果实为翅果,和元宝枫类似。也许这就是原因。古人起名字如拉郎配,与我的胡思乱想有得一拼。
仿彿赶时间似的,一忽儿几天风呀雨呀,枫扬树下就掉落了满地花序。花序类似毛毛虫,只踩上去不会溅出黄的黑的汁液。果实长得也很快,两侧翼状的附属物像绿玉一般的透亮。我想起它的别称“元宝树”,在这个时节,暂时还只能叫玉元宝。
它们果实上的翼状附属物其实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枫杨的种子是个小圆胖子,若没有翅膀的话,成熟之后铁定一屁股从树上摔下来,啪嗒掉地上了,蹦哒不出几米远。但有了翅膀就不一样了;中空的翅膀减小了果实的比重,又增加了受力面积,风吹来的时候,种子就能够随风飘散了——免得子孙后代总是固步自封,走不出老祖宗的那点儿地盘。
其实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枫杨,在老县政府食堂旁边有,且仅有那么一棵。只不过那时候不知道它的名字。很奇怪,我是把它当成榆树来看待的。小学课本上,有刘绍棠先生《榆钱饭》一文。文中描述了困难时期小孩子们摘榆钱当食物吃的苦与乐,看得我谗涝鬼似的,心痒痒的。榆树近圆形的翅果,与枫杨元宝形的翅果相似,可是在南方并没有分布。于是在小女孩稀里糊涂的想像中,枫杨的果实就是好吃的榆钱。可惜小女孩的腿太短,而树却那么高,她眼睁睁看着玉元宝变成金元宝,最后只能捡起落在地上的黑元宝使劲闻了又闻,仿佛也觉着了一丝丝甜味……
我想所有那些喜爱,都不会是没有缘故的吧。对枫杨的喜爱,是因为它在童年时代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