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陶子
第一次约会去轻悦集,到28楼的门口,已飘来浓郁的草莓香,都不用问,直接寻香识路,找到藏在轻悦集里那口巨大的锅里,熬着浓浓的草莓果酱,咕嘟咕嘟冒着红色泡泡,像美丽女巫的带着魔法,每破一个就在实现一个愿望。陶子守在锅边,用勺子慢慢的搅着搅着,一边诱惑我:你要不要,你要不要?本来吃饱了午饭,瞬间就不见踪影。舀了一勺,吹着吹着,像小朋友捧起的糖人,舍不得吃,又心念念的去舔一舔。
很想为这一锅果酱写点什么,正好轻悦集的生活美学催稿加采编由我这个跟设计师圈子没有半毛关系的不才担当,正好就找到一个适当的理由,写下第一个很生活的果酱君。
酱,在生活里很重要——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酱在第五个,当然,这里的“酱”起源于中国,离主题有些遥远,不过那是酱酱们的鼻祖啊。在古代,古人只做过枸杞酱,《史记.西南夷传》“南越食蒙蜀枸酱”《注》刘德云:枸树如桑,其椹长二三寸,味醡,取其实以为酱。酱本来是肉制品通过捣碎、发酵的过程,后来扩展到麦米豆都可制酱,酱也变成了开门七件事的必备之一,家家有能人善做酱,来保存容易坏掉变质的食物,这是智慧和勤劳的胜利品,也是延续生活的重要技能。果酱是舶来品吧,没有人会想过,果子也能做成粘稠的膏状,并可以长久的保存。其实果酱的历史,应该也很长,从西班牙人的祖先,积累了生活经验,也用想出了用蜂蜜来煮果实,是古老的食品方式,和中国的酱一样,对食物的珍惜,用简单的方式,制酱的文化应该超越了今天科技带来的文明。
果酱的英文“JAM”,也蛮有趣,它来自于CHAM这个已废掉的古英语,意思是“咕叽咕叽的嚼”,为什么要废除呢?这么可爱的意译,以至于JAM现在也有拥挤、挤满的意思,想象着一堆果肉,饱满多汁,已经很挤了,还要加上糖粒,你挤我,我挤你,在一锅咕咕咕的冒泡,一起发酵、一起酝酿,多么开心的事情,哪怕下一秒就粘稠到看不清样子。
第一口果酱滋味,是小时候父母因为我练书法多写了几个好字,奖励我可以吃果酱,丘比果酱(好像是这个名字)是我记忆里面最洋气的果酱。春节囤着,拿勺子偷偷的舀一勺,赶紧塞在嘴里,让甜的发齁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嘴里,到喉咙,到胃上,最后冲上脑门心,感觉幸福得要飞起来,后来知道果酱可以用来涂面包,因为白面包稀有,只能拿着馒头充当面包,使劲夹好多好多的果酱,不怕甜的发腻,就怕不够,起码要掏空半瓶,感觉才匹配这顿奖励。果酱,在那时代表寻找自己的价值感吧。
后来,馒头和老干妈更绝配,果酱移情白面包,学着西方人像模像样的要吃果酱土司,简单粗暴、充满添加剂的果酱已经不能满足我们的味蕾,自制果酱开始风靡,朋友们都爱自己制酱,但是看似简单,每个过程却有一定的标准,和自己的感悟。度娘的菜单,多少人跟我一样,都对那个“糖少许”有深深的疑惑:“许”作为量词,就跟女人开车时的被告知“往北2公里”一个概念,无论是方向还是深度,都茫然。那个度,无法自己拿捏,对果酱的感受,就是味道好与差的分界线。
熬酱的过程非常精准,年少爱看矫情书,讲生活里的小情趣,熬制果酱的时候,他们从来不在乎结果,我也觉得云淡风轻就应该这样。后来糊掉的锅和被我嫌弃的果酱,让我再不相信,他们说的“过程比结果更重要”,难道你单单只是为了这个过程,而不计一锅废掉的果酱?心疼的告诉你浪费可耻,这是和制酱初心——“珍惜”相悖的,无论怎样,一瓶上乘的果酱,一定是熬的人守在锅边,认真的掌控着整个过程,加糖的量,果肉的块状大小,见好就收的那个度,不用心,根本就不能出好酱。
最惊艳的是,陶子的桃子酱加了迷迭香,据说从法国学习了糕点的蛋糕师,设计出来的新味道。我尝过,根本停不下来,浓郁的桃子味加上迷迭香的混合,那种是热恋激情快到退烧的时候,才有的感觉——我在2015年惊艳这个味道。于是抱了一箱龙泉大桃子,去换两瓶加迷迭香的果酱,却因为巴西的到来,没有拿到而耿耿于怀。今年呢,期待已久的秋天来了,香甜的苹果,搭配古来带有原木馨香的肉桂,可以想到28楼弥漫的复杂果香。覆盆子因为太少,而只能更加珍贵的作为酸奶的点缀。在考虑是不是要去预订苹果肉桂的酱时,我看到圈里陶子和玲小妹已经发出“来!吃果酱”的邀请。
熬好的果酱,放进精心挑选的玻璃器皿里面,看融化的果子和植物,热热闹闹挤在一起,满屋子的果香,有很多的胜利感和满足感。再看到晶莹粘稠的浆汁,糯糯的,想起那年旅行到台湾,遇到学校放学的女生,问路,她们笑眯眯拖着尾音:“噢……是酱紫子走ho?”在台北10月初秋的街头,倍感亲切。果酱带来的感受也是这样,暖暖的,带着点仪式感,不是说要找生活的仪式感吗?那种等,是表面做不出来的积累。我想,酱也和“匠”同音,大概是因为能做酱的人,和手工匠人一样,对食品的心得和感受,全都融入最后的作品中,也算是特别的“匠心”。
你说你的生活每天忙碌不知去向,那是因为少了一勺酱紫的甜度,和一勺酱紫的温暖。你也可以自制,关于这勺酱紫的做法嘛,用心等。
注:关于酱的历史,来自“知乎”上公子州吁等知识人的解释,因为看到关于酱的酿造,找不到果酱的准确历史,我想于古人来说,无论中西,对酱的制造都是贯通的,那是人对于保藏食品的心得,没有地域之分,只有对食品的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