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概要
小玲珑因父亲遇难,流落街头,在饥饿驱使下偷包子,伙计追来后被一蒙面女子所搭救
刘成长的剑眉星目,如果把那一团乱糟糟的胡子刮干净,穿上青衫,手里摇把纸扇,那也是一风度翩翩的公子,但是他没有。他现在手里拿的也不是什么纸扇,而是一把刀,一把沾满血的刀。
刘成是衙门的总捕头,手下也有十来号人。因知府大人平日治理有方,所以清闲的很,也就干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救下上树不肯下来的猫咪,追回跳出猪圈的大花猪,亦或偶尔上街巡查,给丢失的钱包找找主人。
小日子过得平淡无比,他总幻想着出点惊天大案,然后自己勇猛无比的身先士卒,将某某江洋大盗捉拿归案,接受知府大人的嘉奖,亦或走在路上接受民众的欢呼。
可是,此时靠在墙边的他无比的怀念以前平淡的日子。手里那把平日里从不出鞘也无从饮血的刀现在已经茵红一片,只不过不是别人的血 ,而是自己的。
握刀的手青筋暴起,握的紧紧的,仿佛这样可以将自己的性命握在手里,但手还是忍不住的颤抖,跟着身子一起颤抖。这也由不得他不颤抖,手下的十来号人在顷刻之间都倒在了地上,他到现在都觉得这是一个噩梦,他咬咬舌头,期待可以让自己清醒过来,摆脱这个噩梦,但是没用,舌头上的痛楚提醒着自己,这都是真的。
对方是一个疯子,刘成这么认为,对方也的确是个疯子,只是这是一个要人命的疯子。疯子的刀很多,有三把,自己现在就被其中的一把钉在了墙上。 疯子的刀很锋利,伤口已经血流如注了。但最要人命的是那个疯子的刀很快。自己从没见过这么快的刀。和他的刀记起来,那些自命不凡的武师的刀都成了慢悠悠的乌龟。只是三个呼吸的时间,兄弟们都已经躺在地上了。
此时疯子干完手中的活了,他刚刚在补刀,将刘成躺在地上的兄弟的喉咙上面补刀。刀很锋利,所以轻轻一划,脑袋就掉下来了。那疯子嘴里发出呵呵的怪笑,牵着脑袋上的头发将脑袋聚拢在一块儿,放下手中那把长的吓人的斩马刀,反手拔出腰间的短刀,细心的将脑袋上的头发都割了下去,然后温柔的收拢好,小心的放在腰间的那个口袋里。
是的,温柔,刘成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疯疯癫癫的疯子,那个头发胡子乱糟糟的疯子,收拢头发的时候居然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刘成感觉这个世界已经疯了,要不就是自己疯了,他又咬咬自己的舌头,再一次确认了这不是梦,他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他感觉身体里的血快流干了,求生的本能催使着他再多一会儿哪怕是多一瞬,多一刹那。
此时那个疯子已经走过来了,我要死了吧,刘成心里想着。他想反抗,想活下去,但是没用,他甚至举不起刀,他唯一的力气只是紧紧握着,仿佛握着自己的性命。
疯子已经靠的很近了,刘成甚至能感受到他粗重的鼻息喷在自己的脸上,那气息很奇妙,混杂在浓烈血腥气里面的是一股海风的清新。今天的怪事可真多,刘成苦笑一声。
“说吧,你几天前拿到的那把匕首送给谁了?是你的那个相好还是谁?”那疯子居然开口了,这是他到现在为止所说的第一句话,“原来他会说话呀。”刘成如是想
“喂,快回答我!”疯子看刘成有点走神,在他耳边又大吼了一句,“不然让你尝尝老子的手艺。”
“手艺,什么手艺啊?”刘成这么想着,他的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了,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啊!!”刘成突然惨叫了一声,原来那个疯子已经动手了,只是刷刷的几刀,刘成左手的皮肤已经被剥下来了,完完整整的,如同一只手套。
“匕首,什么匕首呀?”刘成终于清醒了过来,疯子手上的动作没停,从怀里捞出了一把白色的粉末,在月光下宛如白霜,一把撒在了刘成的左手上。
这下刘成彻底清醒了,身体如同扭动的麻花,胸口钉着的短刀和肋骨摩擦这,发出咔咔的声响。是最普通的细盐,只是接触到裸露的皮下,成了最残酷的刑罚。
刘成终于想起来了,那是一把精美的匕首,他从风满楼的老板手上收来的,据说是从一条大鱼的肚子里取出的。他花了五两银子,半买半抢的到手了。几天前,他趁知府大人生日,作为礼品赠给了大人。知府大人爱不释手,但是还大大的夸奖了一番。
“啊!”手上的剧痛让他又忍不住惨叫一声。又一段皮肤被剥下来了。“我说,我说……”刘成屈服了,他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噩梦,“几天前我送给知府大人了……”
“……给你一个痛快吧。”疯子在耳边怪笑一声,刘成感觉自己飞起来了,在天上翻滚着,他看到墙上钉着的一具无头尸体,那尸体手里还握着一把刀,那刀很眼熟,好像自己的那把刀。
疯子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那人的手好长,都快触到膝盖了,背上背着一把红色的大弓。
翻滚着,终于落地了,眼皮好沉,仿佛压着石头,合眼吧,睡吧,一个声音在耳边如是诉说着。刘成闭眼了,耳边最后传来了一句,“刘涛,你这点小事都磨磨蹭蹭的,别误了帮主的大事。”
然后,世界终于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