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一个合作方谈完工作后很自然地聊到了梦想,他问我的梦想是否要当个女强人,我当场否定了,并坚定地说最大的梦想就是早日退休云游世界,在旅途中写字,回到家相夫教子,她笑得举双手点赞,一不小心说到她心里去了,没想到看上去这么拼的两个人,连梦想都现实到这地步了。
尽管经历了很多的波折,但内心的梦想似乎从未消失过,只是越来越趋于现实化。
二十二岁时,老妈无比挂念我,打电话开门见山地问我是否谈男朋友了,我说成天上班,哪有时间找男友,她哀声叹气地说我年纪不小了,再过几年就没有优势挑了,早知道就不会同意我来深圳,还不如在老家找个人嫁了,听她如此伤悲,我也火上加油丢下一句,我是来深圳奋斗的,不是来嫁人的。
十年前,婚后不久,老公试探性地问我是否愿意离开深圳,跟他一起回老家发展,我斩钉截铁地说,我活着要当深圳人,死了也要做深圳的鬼。
这样的回答惊到他了。他眉头一皱说了句,切,深圳有什么好的!
我也说不上哪里好,反正来了,我就没想过要离开。
十几年了,搬家的次数记不清,把深圳的几大区都住遍了,我跳了几次槽,他创业了,日子过得不好不坏,依然起早贪黑不敢懈怠,即便如此,直到今天我们还没混到中产阶级,按理说真应该灰溜溜回老家考虑自己的下半辈子生活了。这里除了老人孩子,根本没有其它的亲戚,连邻居是谁都认不清楚,电梯里遇见一栋楼的住户也只是点头之交,好像一出门就找不到人情味了,公交站永远都是陌生的等车人,每个人的终点不一样罢了,路上永远是车水马龙,豪车随处可见,深夜的霓虹灯能一直亮到天明,一个偏僻的无人问津的地方房价都能疯狂地涨到每平方四万,让很多人奋斗终身都只能蜗居在这,好像这个城市给人最深的感受就是寸土寸金,幸福指数不敢恭维,那又怎么样?我还不是芸芸众生中心甘情愿呆在这座城市中的一员。
每天早上火急火燎地送孩子上学,和大多数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一样,拎着早餐去公司打完卡才敢安心坐下来狼吞虎咽,开始埋头工作,谈营养?吃饱就不错了!这个城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快节奏,慢节奏的基本上是已经退休的老年人,只是这个群体少得可怜,能在视线范围内出现的绝大多数,从脸上都能看出年轻和活力四射。
我不想说深圳到底有多好,这一点从网上搜索出来,够看十天八天的,再说,也轮不到我来吹牛皮。我只是客观地分析自己为何活得这么狼狈,却仍然离不开?
我第一份工作是在一个公交公司,入职之后除了几个同学,几乎全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大家交流起来毫无陌生感,没有排外文化,很容易融入进去,工作起来也很合拍,遇到的几个领导都对我像亲人一样,我以为是走了狗屎运碰上了,在后来的几家公司就职时,又结识了一些新领导,有本事,没架子,和颜悦色平易近人,让我乐意把每一份工作当成事业去用心地经营,在获得信任的同时也能提升工作技能,我切深地感受到这个城市是适合打拼的,工作氛围相对简单,不用勾心斗角,也不用拍马屁,弥漫最多的是开放和谐,我觉得活得特踏实。
这里处处有培训。只要你有空,从周一至周末将日程全部排上,都有听不完的培训,全是干货,不怕没人分享,就怕你没空吸收,无论是职业资格培训还是学历教育又或是其它,很多顶尖的机构和师资力量以及丰富的资源供你选择,你被忽悠的概率会低很多,这里是市场经济,这些机构间的竞争很激烈,以服务取胜才是王道。所以,会让有上进心的人拥有更多自主选择权,我很负责任地说,这十年来,我接触过形形色色的培训机构,通过业余时间弥补了年轻时的不足,但我没有被忽悠过一分钱,也从未后悔过当初的各种充电选择。
这里的美味佳肴举不胜举,你走到任何一条大街小巷都可以觅得衷爱的美食,当然这里的地沟油也是防不胜防,别看你成天坐在冬暖夏凉的写字楼里光鲜地工作,很可能一顿快餐里全是地沟油,而你的胃觉再灵敏也品不出来,因为你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味道,还有一帮与你志同道合的人,他们也和你一样都是过着这样接地气的生活,让你更加地坦然接受。
这座城市的房价属于全国第一高,作为工薪阶层,很可能我们奋斗一辈子,不吃不喝也只能买个不小不大的房子,每天醒来都被高昂的房贷吓得不敢赖床,不敢生病,更不敢失业,像老黄牛一样不知疲倦地劳作,却还冠冕堂皇地认为总算是安家了,好歹身价几百万了,这样想会心安理得一些,当一辈子的房奴也很傲骄,再看着身边一群跟你类似的房奴,你更是快马加鞭地工作、挣钱,挣钱、工作,一直到老;就算每天吃地沟油都很开心。
那是一种找到积极向上活着的巨大的理由和勇气。
至于睡不成懒觉、挤公车地铁、慌慌张张打卡、狼吞虎咽吃早餐、吃地沟油,工资的一半都用来租房,全都不是问题了。因为这座城市的包容与激情是老家绝对无法比拟的,能给予你无限的生机,它能让你的虚荣心爆棚,也会让你一夜之间跌落千丈,再狼狈,你都觉得没所谓,因为你知道没有退路,回老家或许会让你更狼狈,还会成为七大姑八大姨茶余饭后的谈资,既然在哪都是这样,何不选择大一点的城市狼狈下去,至少没有那么多认识你的人,你的糗样只有你自己知道,别人不会关心你,也没时间关心你,不会让你有心理负担,或许哪天人生逆袭还有翻身的机会。
生活得越久,越来越适应这里的一切,并根置于内心,这里没有家乡的宁静与悠闲,有的只是压力与快节奏,这里没有太多的人情世故,有的只是一个可以承载梦想的平台,是变成现实最近的距离,若舍得放下,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