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东北,记得小时候一到立秋,北风就开始忽忽地吹,早晚的温差很大,秋天更象是冬天长长的开篇。这个季节,母亲是忙碌的,趁中午下班的点滴时间和夜晚家务事收拾停当之后,赶制一家老小的棉衣裤和棉鞋。
六个孩子呀,别人劝母亲:“可以两年重置一套棉衣裤就不用那么累了。“可母亲说:”孩子在长个儿,中间儿的孩子还有的接,老大和老疙瘩(最小的孩子)长了个儿就没穿的了,再说旧棉衣总归是不暖和的。“
母亲将拆下的旧棉絮用扇骨一样的弹棉工具重新打的蓬松,贴身的里层絮的是新棉,面料也浆洗过,老大穿过的给老二穿,老疙瘩穿小的衣裤布料就成了一家人缝缝补补的边角料。
有母亲的勤劳操持,再冷的冬天,没有哪个孩子受冻感冒或冻坏了手脚。后来家里条件好转的时候,每个孩子还多了一套春秋穿的薄棉衣裤,母亲说:“十层单不如一层棉”母亲是怕我们在季节更替时冻着。
我做母亲的时候,生活在一个冬天不取暖的城市,冬天也有零下四五度,也有大雪纷飞的时候。早上起来洗脸毛巾冻成了冰坨,水管结冰不能出水,我电话里和母亲诉苦:“我这里的冬天比北方还冷!”母亲说:“回来吧,家里暖和。“是啊,家里有妈。
我擦干眼泪,我要做得象我母亲那样。
南方的冬天总是忽冷忽热,太阳一出来象秋天,下起雨,阴冷潮湿格外难挨,穿羽绒服打着伞出门,这街景搁在北方纯属稀罕。为了让儿子在多变的季节里健健康康的,我每天看天气预报,早起还要把手伸出窗外体测温度,为孩子增减衣服。孩子渐渐长大了会抱怨:“我总比别人穿的多。“如果按照:”七分暖三分寒“的指南,我想那三分寒也保不齐掺杂了母爱:你妈认为你冷。
当孩子长到母爱的目光触摸不到的时候,视屏那端孩子洗过澡的头发还湿着,禁不住着急地说:“这么冷的天,快先吹干头发穿好衣服再聊,妈等你!“儿子会秀着他的肌肉说:”这算什么 “但还是乖乖吹了头发穿上睡衣再来到镜头前和老妈对话,为的是不让母亲担心。他说:”上次从家回来,你非让我穿上你买的保暖裤,好厚的绒,结果穿到公司,中央空调,热得我满头大汗,没办法,只好躲到厕所去脱了,偷偷装到包里,怕同事看到。“我笑到眼泪流了出来。
孩子长大了,长大到不需要你的呵护,你的“记得吃早饭,多喝开水、吃水果,多穿点别冻着,被子够不够厚 “成了为母冠名的”啰嗦“的时候,母爱便成了一个情感的符号,也许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无论孩子用不用,她一直都在原地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