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欢的一个访谈节目有一期主题是“北漂”,有来自东北雪乡的酒吧歌手,戏剧学院毕业的文艺编剧,资深律师出身的群众演员,听他们讲述关于城市的故事。
主持人问,你现在有家的感觉了吗?
歌手说,有一点吧,至少对这个城市不那么陌生了。编剧说,总是缺一些什么,虽然我有朋友也买了房子。群演说,我觉得没有,我的亲人都不在身边,有家也不是家。
我今年二十岁,我是一个农村孩子,我在城市里已经漂了八年。自十二岁那年搭上通往城市的大巴求学至今,我就这么游荡在一座座城,辗转于不同的学校。虽然不像他们那么“漂过”,我是说打拼,可我知道那种孤身一人的滋味。
独在异乡为异客,最可怕的事情其实不是思念,是无处安放。这个城市很大很大,超市,公园,音乐厅,体育馆……这里什么都有,可我总觉得无处安放我自己,以及我的心情。
很多时候,我逼迫自己融入人群,我和他们一起k歌一起喝酒一起旅行,我兴致勃勃的参加一个又一个饭局,我去最拥挤的超市看最火热的电影吃最地道的特色小吃。我以为我和他们生活的一样就会习惯,就能找回踱步于家乡那片麦田的自在感。
可是,我没有。
人越多的地方我越害怕了,不想说话,陷入呆滞的速度越来越快,耳机成了不可或缺的随身必备,总是待在目光最少的角落里,想要的安全感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无法自给自足。
夸张了,其实我还是很正常的生活着,按时吃饭到点睡觉准时上课,周末乘公交穿越大半个城市兼职家教,不定期往家里打电话报平安。一切都有序进行,只是,城市没有家,我找不回了那久违的归属感。
是了,城市没有家,就像那位编剧的话,即便我有了朋友买了房子,我在这里成家立业扎根生长,我也没有家。我的家不止是一个遮风避雨地,不是几十层的高档公寓或者风景独好的精致别墅,我的家是我的归属,是我心诞生之处,我知晓它的一砖一瓦,如同我的身体发肤。
有时候,我会觉得不只是我,就连那些生于此长于此的城里人也是没有家的。他们原本是有的,胡同或者弄堂,前门后院,家家户户莫不相识。现在,他们和我一样,奔波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深色慌张。
我问,你急什么?你也没有家吗?
不,只是我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