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话,是每个人心中最美、最难以忘却的语言。它寄托着浓浓的乡情,也系着那眷念的土地。家乡话的独特“味道”,也只有游子最能深刻体会,不论身在何处,听到乡音总会停下脚步,侧过身去,看看家乡人的面孔,好好听听那心中迷恋的腔调。
记得大一那年寒假回家,不知怎着一下子就不会说家乡话了,姑姑的一句“讲人话,不要pia(学洋腔的意思)”让我羞愧难道,仿佛有一种忘本的感觉,搞得我几天都不好意思出门,直到能开口说家乡话了才敢串门。
从那以后,不论是接到爸妈的电话,还是一踏上家乡那片热土,我便能瞬间变换语言频道,一口流利的家乡话。甚至现在在家里,和媳妇、爸妈聊天,我也能在普通话、家乡话间无障碍切换。接打电话时,同学或同事经常调侃说,“你不用回避我们,我们一句也没听懂,不知道你说的是哪国语言。” 有时和同学或同事讨论各自的家乡话时,他们也会饶有兴致地想学学我的家乡话。我只能拿出家乡最经典的那句:“侠们是麻早上的热头!(小孩是明天早上的太阳!)”,以满足他们的好奇。好吧,简单一点:“咭(qia)个、卒(cu)个、介个、麻个、号个!(前天、昨天、今天、明天、后天!)”看着他们的眼神和嘴型,我知道想学就只能到我的家乡去待一段时间了。
记得媳妇第一次到我家,晚上,她和我妈谦让谁先洗漱。我妈来了句:“你前(qi)洗(si),我后洗(si),然后我们一块洗脚(sijue)”。我媳妇那眼神瞬间让我笑崩了。时至今日,一聊起我的家乡话,媳妇就会举这个例子,说当时可吓坏她了。
我一直想知道我的家乡话属于哪个语系?不想一查资料,家乡话居然属于北方语系,看来家乡话是“北方语系”中的另类了。和普通话相比,她真的很难懂,不光有变调,还会隐藏部分韵母不发音,有的还会改变声母,更有的只能用“神仙语”代替了,没法书写,即使勉强写出来,也不是字面意思。但这些都无法阻挡我对家乡话的热爱。
每年假期回家,也是最能享受家乡话的时刻。看到邻居家的小孩,“好单疼(很可爱)”会脱口而出;看到一个小姑娘,会用“好排仗(很漂亮)”来赞美;听弟弟讲各地见闻,会用“你别诌精(乱编的意思)”来怀疑他;有时吹吹牛,弟弟也会用“你别闪精(炫耀的意思)”来挤兑我;妹妹对自己的评价一直是一个字“揣(chuai,笨的意思)”,还好她懂得笨鸟先飞;妈姨(老妈)对大大(老爸)的口头禅是“做事一毫没道道!(形容人做事逻辑性不强,没有所以,干不成大事。好吧,我也解释不全,只能意会了。)”,老爸会微笑地回应“你别老日咕(带埋怨的唠叨的意思)汗(嘛)!”;老爸老妈最高兴的就是听邻居夸奖,“你家三个侠们都有毫估劲(有点厉害的意思)哎!”……
现在的我,普通话是主打语,可还是偶尔会不经意间冒出几句家乡话,如“reng盘(硬盘)”、“不照(不行的意思)”、“先(xi)咭个(大前天)”、“老号个(大后天)”、“我qe过了(我吃过了的意思)”,等等。每每都会让我回味良久。
家乡话,她博大而精深,拥有着一方水土的气息,是生我养我之地的瑰宝,三两句是无法罗列她的全部,也难以诠释她的魅力,需要我们用一生去“咀嚼”、去品味、去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