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大学生枯燥的日常

风从阳台门上为空调线开的那个洞前吹过,发出呜咽似的低吼。有时候风吹得急了,就会发出尖锐的长啸。像是猖狂的冬风的狂笑,也像是骄傲的冬天的示威。冬天的清晨总是这样一番光景:冰凉浸骨的空气,温暖迷人的被窝……挣扎一番,还是翻身爬起床,洗漱去上课。

姑娘们的高跟鞋踩在红砖道上,发出踢踢踏踏的悦耳声响。行人呼出一团一团的热气,很快消散在早晨金粉一般的阳光中。天空难得呈现出一种清澈碧蓝的高远来,看来是个晴朗的好日子。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想想:这样的美丽的日子,出门郊游多好啊……

草坪上铺着一层白霜,啊,白霜,深感在这个城市这是个罕见的东西。在家乡,深秋的早晨总是遍地白霜,草叶上,白菜上,甚至是泥土上,都敷着一层细细的白色粉末,那些粉末微微闪着晶亮的光。等到太阳升高温度上去了,霜就会化成一丝一缕的水汽,在土地里蒸腾,那情景,就像是大地在蒸包子似的。好久没见到霜了,今年,久违地在冬天渐隆时才得见一面哪。旗杆旁边的这片草坪在寒冷的冬季里依旧绿得没边儿,它在金色清澈的阳光里绿得熠熠生辉,似乎透出了一股子圣洁的味道,看了就让人心情舒畅。

经过路边的那一棵白丁香,有点儿意思:在别的那些树忙着掉叶子的时候,这家伙竟然在悄悄发芽!看来原是个不甘寂寞的生命。桂树荫下的含笑空留绿叶花不在,紫薇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乌桕呢,早就在一阵紧过一阵的北风里被扒了个精光了……

得,赶紧上课去。

白丁香

在宿舍楼下摘了一小枝干枯的紫苏穗。楼下阿姨在早秋时节种下的,据说紫苏叶是一种做菜的香料呢,不知和香叶是不是一类东西?那穗子里的种子已经炸出来掉光了,空留一串壳,但依旧有一股奇异的香味,和家乡的白苏麻的干穗子气味相近,大约紫苏与白苏是很相近的品种。不过家乡吃的是白苏的种子,而不是叶子。这种好东西,当然应该夹在书里。

中午下课,密密麻麻的学生组成一股股黑流涌进食堂。有时候我们只上第一节课,赶在大家放学之前去食堂吃饭,就边悠哉地吃着边戏谑“一大波蝗虫正在向这里袭来……”有时候下课稍晚了,好吃的都被前面的“蝗虫”抢光了,我们剩下的“蝗虫”也就只能将就将就了。

一食堂二楼的靠窗位置风景不错,窗外是密密的松树,晴天能看见它摇曳阳光,风大的话还能听见簌簌的松风。

天气好,吃完饭我们兴头一起,决定散散步。绕过澡堂,径直向那边的池塘走过去。冬天,池塘的水显出一种奇特的清澈来,倒不是清得见底了,而是比起夏秋两季,它变清澈了,透出了一种宁静安然的感觉。淡如秋水,想起这个词来。这个季节的阳光和着水有着相似之处:不似夏秋那样,满世界都是白晃晃的明亮,这时的阳光似乎变轻了、变薄了、变清澈通亮了,虽然温度不够,看着却给人一种明媚温暖的感觉,很是享受。

鸽房里是空的,今天鸽子们都不在。旁边围栏里的两只鹅倒是在一见我们时就嘎嘎叫唤起来,中气十足的叫声瞬间划破了这冬日的宁静。

小道边,泡桐树的枝桠上只剩下几个残叶,在微风里打着旋旋儿,一副随时准备掉下来的模样;水杉羽毛一样的叶片簌簌落了一地,留下光秃秃的枝干笔直地伸向天空;小亭旁边有两棵荚蒾树,我还记得它曾开出过很美丽的雪白的花……这些家伙都在冬的威严下低了头,不足为奇。但有个“怀着宝”的家伙却躲在某个角落里。那是一棵柚子树,就在学校花房边上,绿绿的密密匝匝的树叶中间挂着一个一个金黄的大柚子,远看惹眼睛,近看惹口水呀,只是本着文明人的自觉,我们只好眼红着,也不敢对这家伙做点什么。

整朵落在地上的红山茶

绕到若水广场边上,视野里永远不变的是直插云霄的白杨树。以前每逢哪怕是微风也能唱出响亮爽朗的歌儿的白杨树,如今也还挺着张牙舞爪的枝梢迎战北风。枝上有小鸟,叽叽喳喳的在晴天里叫唤。啜起嘴想学它们欢快地啾唱,无奈怎么都学不像。

下午没课,看来又只能在图书馆自习到晚上了。

我喜欢在天气晴朗的夜晚在若水广场上看星星,不过那是天气还不是很冷的时候了。现在只是在图书馆关门了之后在这里站一会,在天空中辨清我喜欢的猎户座和星星们打个招呼后就疾奔回开着空调的温暖宿舍。现在这时节,猎户座斜躺在东边天空,腰下是大犬座璀璨的天狼星。夜空像外婆一样在讲着一个故事:有一个猎人带着他心爱的猎犬,在冬天的夜晚进了深山打猎,为什么挑在夜晚呢……

某个傍晚

有好故事作伴,何愁今夜无好梦。

岁月悠长孤独,可是并不清冷。它时而那样明亮,灿若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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