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7点，阳光清透，我坐在电脑前码字，小女儿在身旁一边翻弄玩具箱里的玩具，一边饶有兴趣地唱着“童谣”。突然，“母亲”一词从脑海里跳出来。这个熟悉的身份，将是女儿人生中第一个、也是最长久的榜样。或许，不管怎样的改变，女儿终将变成这个世界上和妈妈最相像的另一个女生吧。

我们的妈妈是不同的，有的“母亲味儿”扑鼻，有的“女人味儿”浓重……无论是“太女人味儿的母亲”还是“太母亲味儿的女人”，都不可避免地会影响到自己的女儿。

家庭治疗专家刘丹认为：女性是更人际关系的动物。在人类基因中，女性负有生殖功能，她必须具备理解别人的能力，才能解读婴儿的需要。因而女人更感性化，善于沟通。在早期的性别养成方面，也会强化女孩理解别人、照顾别人的特性。

妈妈的气味儿

在电影、文学作品以及我们的现实生活中，有形形色色的母亲：有的“母亲味儿超过女人味儿”，有的“女人味儿超过母亲味儿”，还有的母亲位于两个极端：一极是在女儿生活中完全缺席，对女儿的态度一点都不公正；而另一极，对女儿过分溺爱、关注，让女儿根本不能自由呼吸。

或许以全然的方式感受母亲，确实“天下的妈妈都是一样的。” 但如果去掉任何道德评判的意味，仅从人性的角度，把“母亲味儿”和“女人味儿”定义为一条抽线的两极，每一位母亲在一个特定的阶段似乎都可以在其间找到自己的点。

“母亲味儿”妈妈

《我的前半生里》罗子君面对丈夫的出轨，下定决心离婚，而罗妈妈千方百计阻挠：“你不能离呀！离了你就丢了长期饭票了！”

罗子群的丈夫无能，罗妈妈又怂恿女儿跟丈夫离婚，甚至在子群还没有离婚，她就迫不及待张罗着要把子君淘汰下来的老金介绍给子群了。

在罗妈妈的眼中，女儿就好像是一条无法独立存活的藤蔓，只有靠嫁个条件不错的男人，才能圆满幸福地度过一生。她不懂得，孩子们已经长大，即使她们的婚姻不幸福，也应该让孩子们学会独立处理婚姻危机，而不是把自己变成一只护鸡仔的老母鸡，时时刻刻张开两个翅膀，把孩子笼罩在自己的翅膀底下。

从这些细节可以看出，罗妈妈从小就对两个女儿干涉过多，不懂放手，至使两个孩子成年后依然缺乏独立性。亦或许这些以“爱”的名义的指手画脚，都只是为了满足她自己的虚荣心。

表面上，“母亲味儿超过女人味儿”的妈妈会将自己全部的爱和渴望都倾注在孩子身上，但这过分隆重的态度究竟是处于女儿的，还是自己的需要，倒是一件值得玩味的事。

心理学家认为，如果一个女儿有一个“母亲味儿超过女人味儿”的妈妈，那这个女儿就注定了绝不能辜负妈妈，不能让她失望。她甚至不能抱怨妈妈太爱她，因为那会使她产生负罪感。

“女人味儿”妈妈

现代社会所谓的辣妈似乎更受年轻女儿的欢迎，但凡事过犹不及。有一个“女人味儿超过母亲味儿”的妈妈是否真的就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呢？

电影大师伯格曼《秋日奏鸣曲》为人们展示了母女关系的另一极荒凉景象。片中，英格丽·褒曼饰演的钢琴家母亲夏洛特，活力四射、才华横溢，而她的女儿伊娃，无论外表穿着还是言谈举止都极其普通，全无光彩。

夏洛特可以用温柔的嗓音和甜蜜的称呼来召唤女儿“我可爱的孩子”，却又将淡漠和不耐烦微妙地展示无遗，明确表达出拒绝的姿态。她用自私与疏离，破坏性的而不是建设性的影响，塑造了一个从来没有信心的女儿，也设置了母女间循环无已的伤害。

社会学家海涅克曾提出，作为一个“女人味儿”妈妈的女儿，可能会感到自己被排除在妈妈的生活之外，在母性方面的表现，也往往更随意自由。对她们来说，做母亲不是一项义务，行为也可以百无禁忌，因为她自己的母亲在这方面就表现得比较淡然。

心理学家研究发现，过于以朋友之道对待女儿的母亲会让女儿感到无所适从，令她们在成长过程中无法体会真正意义上的母女关系，变得不自信、缺乏安全感，从而成为心理上的孤儿。

做一个足够好妈妈

既然无论是“太女人味儿的母亲”还是“太母亲味儿的女人”对女儿都有这样或那样不良的影响，女儿们的生活中只能是非此即被的命运吗？

我想，作为母亲，不可避免地具有缺点。

英国精神分析师温尼克特提出了“足够好的母亲”这一概念。事实上，它表达的不是“完美”，而是“差不多好”的意思。

这样的母亲，开始的时候几乎完全适应她的婴儿的需求，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不断地适应得越来越少，并根据婴儿逐渐增长的能力来调节她那不被需要的挫败感。这就是一个既不太“母亲味儿”又不太“女儿味儿”的母亲。

“足够好”的妈妈伴随女儿的成长逐渐形成，而变化与平衡就是这个过程中的关键词。在母亲角色和女儿角色之间不断地调整重点，维系一种动态平衡，不使任何一端完全缺位。

母与女，应该是人生长途中最安全的旅伴。

从小时候选玩具，选衣服；青春期料理发育的身体；大了之后谈恋爱；再到哺育自己的儿女，妈妈都是行家里手，都是女儿最重要的朋友。

所以，保持母女之间松弛有度的距离，才能成全一段妈妈与女儿最美好的时光，不负彼此，心心相印。

码完字，阳光已变得刺眼，不安分的蝉“知啦知啦”地叫个不停，女儿大笑地跑进书房，拉着我去给她讲绘本。这一刻，我调动坐标轴，变回一位“母亲味儿”更浓的妈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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