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时期是中国古典诗词的巅峰时代,涌现出一大批伟大的诗人词人。而这些诗人大多有一个比较响当当的称号,诸如诗仙李白,诗圣杜甫,诗佛王维,诗魔白居易,诗鬼李贺,诗豪刘禹锡,诗家天子王昌龄……
但是不知道大家发现没,这些都是唐朝的诗人,宋朝的词人就没有这些称号了。所以如果若论词仙,那我觉得非苏东坡莫属。
清代文学家王士祯在《带经堂诗话》中写道:“汉魏以来,二千余年间,以诗名其家者众矣。顾所号为‘仙才’者,唯曹子建、李太白、苏子瞻三人而已。”
故此,子瞻和太白一样,当属谪仙人。
“乌台诗案”后,苏轼被贬到黄州任团练副使一职,这次贬谪可以说是苏轼人生的分水岭,既是他仕途最失意的时间,也是他人生最诗意的阶段。
苏轼在黄州期间取了“东坡居士”的雅号,写下了大量流传千古的名篇。
今日想与大家分享词仙苏轼在这期间写下的几首词,每一首都是千古绝唱,值得再三阅读。
《浣溪沙·游蕲水清泉寺》
游蕲水清泉寺,寺临兰溪,溪水西流.
山下兰芽短浸溪,
松间沙路净无泥,
萧萧暮雨子规啼。
谁道人生无再少?
门前流水尚能西!
休将白发唱黄鸡。
该词是苏东坡1082年春任黄州团练副使时作的一首记游词。这首词从山川景物着笔,意旨却是探索人生的哲理,整首词如同一首意气风发的生命交响乐 ,一篇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宣言书,流露出对青春活力的召唤,对未来的向往和追求,读之令人奋发自强。
在贬谪生活中,能一反感伤迟暮的低沉之调,唱出如此催人自强的歌曲,这也正体现出苏东坡随缘自适、旷达乐观的性格。
《念奴娇·赤壁怀古》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这首词写于神宗元丰五年(1082)年七月,是苏东坡贬居黄州时游黄风城外的赤壁矶时所作。黄州数年是苏东坡思想发生转折的时期,也是他不断走向成熟和睿智的时期,他以此保全自己的岸然人格,也以此养护自己淳至的精神。这首《念奴娇》便可见端倪。
东坡是个旷达之人,尽管政治上失意,却从未对生活失去信心。这首词就是他这种复杂心情的集中反映,词中虽然书写失意,然而格调是豪壮的,跟失意文人的同主题作品显然不同。
《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时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这首词是元丰五年(1082)十二月苏东坡初贬黄州寓居定慧院时所作。
这首词的境界,确如黄庭坚所说:“语意高妙,似非吃烟火食人语,非胸中有万卷书,笔下无一点尘俗气,孰能至此!”这种高旷洒脱、绝去尘俗的境界,得益于高妙的艺术技巧。
东坡此词能臻此境,在于“非因寄托而为是词”,乃“触发于弗克自己,流露于不自知”。这正是苏东坡的才学,气度,思想的体现。
《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已而遂晴,故作此词。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此词作于元丰七年(1084)苏东坡被贬黄州的第三个春天。
苏东坡和朋友们外出喝酒,回来时被一场大雨淋得好不狼狈,大家失魂落魄,唯有他一人兴高采烈,骤雨稍停,一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脱口而出。
全词即景生情,语言诙谐。将他虽处逆境屡遭挫折而不畏惧不颓丧的倔强性格和旷达胸怀表现的淋漓尽致。
《临江仙·夜饮东坡醒复醉》
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
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
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这首词作于神宗元丰五年,即东坡黄州之贬的第三年。全词风格清旷而飘逸,写作者深秋之夜在东坡雪堂开怀畅饮,醉后返归临皋住所的情景。
苏东坡政治上受到沉重打击之后,思想几度变化,由入世转向出世,追求一种精神自由、合乎自然的人生理想。在他复杂的人生观中,由于杂有某些老庄思想,因而在痛苦的逆境中形成了旷达不羁的性格。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馀生。”这句余韵深长的词,表达出词人潇洒如仙的旷达襟怀,也是他不满世俗、向往自由的心声。
这就是苏东坡,即使被贬黄州,在仕途最灰暗的日子,东坡依然能保持豪放不羁、乐观豁达的人生态度,随缘自适,超然物外。告诉我们即使身陷泥沼,也不要忘记仰望星空。风雨亦是人生的风景。
正如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苏东坡。
但是若论词仙,非东坡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