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在三月24日的课堂上,是我有生以来第三次分享自己的三代家庭图。即便那时已是我画得最完整的一次了,但很遗憾的,我父亲这一辈的家族情形,还是我最不了解,祖父辈更是等同于付之阙如。我也常说自己的家庭图,摆明了就是缺了一大半,难怪我总是最难回应别人的家庭图,也总看不见『爱的流动』。
原本觉得,我这辈子大概永远都不可能弄清楚父辈那边的家族情形了,我没有江苏老家的任何资讯,而老爸、大哥已过世,大嫂又在美国(我也没有她的联络资讯)。应该会最清楚家族情形、也早已回过大陆老家的姐姐,我却跟她闹翻了,大有此生『老死也不相往来』了。
但说也奇怪,越不可能的事,只要自己越想,老天都会帮忙。在荣荣老师课堂上对我三代家庭图的回应,都只会更加让我想知道,我的祖辈究竟有些什么样的生命故事。说也奇怪,清明节隔天,和荣荣老师个谈之后,竟然透过网路和人在美国的侄子联系上了。不但因此联络上了大嫂,也透过大嫂,我跟大陆老家联络上了,不但有了从来没想过会发生的寻亲之旅,在老家和即过在八月过九十大寿的大姐见了面,我还刚去过纽约,跟大嫂碰了面,挺有些『另类寻根』的感觉。
去纽约之前,老爸曾说过的一句话『三代单传』,不时会出现在我脑海里。意思是:我祖父是独生子、我老爸是独生子、我大哥是独生子。换句话说,我会感觉:到台湾之后才生下的我,彷佛不是老爸的孩子。但其实,是我对老爸有渴望,渴望他『看见』我、肯定我的存在。
在纽约的一周中,我突然想到:我和大我六十岁的老爸,几乎是甚少交谈,不太会是直接听到他提起三代单传的;日据时代长大、未曾读书识字的老妈,以及初中后就从军、长年不在家的二哥也不太可能跟我提起三代单传。所以,最有可能的是:我是听大我两岁的姐姐提起的,而她,在『重男轻女』的我们家里,是更渴望可以被看见、被肯定的。
于是,我做了一个决定:把属于我姐姐的感觉,还给她。
另外,一直以来,我是对我大哥很意见的,甚至,是不太谅解他的。在我的认知里,他去美国留学后,就不回台湾了。就算是逃难到台湾,让他逃难怕了,也不应该就此长居美国吧。
这次去了纽约,在从大嫂那儿得知:大哥到美国,是为了要能改善台湾家人的经济条件,而能到美国去的惟一途径,就是当留学生。所以他先到美国的大学同学们,为他凑了保证金,才让我大哥有机会去美国。
我还发现,比大嫂还大八岁的大哥就更不用说了,在侄子、侄女婚礼中的照片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大嫂的老爸。后来我才知道,大哥自从逃难到了台湾之后,就一直处于营养不良的状态。即便到了美国,还是省吃俭用,把钱省下来寄回台湾、寄到大陆给家人过更好的生活。
离开纽约的前两天,我探望大哥,在大哥的坟前,我终于更能体会:了解、理解、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