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极了,能清楚地听见窗外清晨的鸟鸣声,街道上的车流声。
地板上是一条光束,阳光透着窗帘的缝隙投下来的,它好像在窥探黑暗里的秘密,然后使劲浑身解数扒开黑暗,留下一丝光明。
深夜入眠,凌晨清醒,别人总以为这是什么早起的好习惯,只有晏兮自己知道,这是失眠。自从去年年初失恋,就落下了这个问题。内心的焦虑总是在那固定的时间冲出身体,让睡意全无,身体似乎为了摆脱痛苦在抗争,即使不睡,也不会累。
她蜷缩成一团,静静地呆坐,想起那段感情,内心五味杂陈。
异地本就不易,但他们也都成熟了,坦荡荡地直说,内心也能接受分手,但不能接受的是欺骗,那是她内心的红线。她还记得那声:“我们再也回不去了”,那声音时常萦绕着,不知何时就要蹦出来在大脑里撒个欢,让浑身极度不适也不可做罢。行了,分手也罢,竟不能好聚好散,三年感情不止说没就没,连带信任和依赖也被践踏了,人心薄凉。
即便这样,晏兮偶尔抓狂起来还是会后悔,拼命地怨自己不该固执己见,不该为了做自己而错过那段感情,以致如今丢得一无所有,可一想到他最后对这段感情的处理手段又是恨的牙痒痒。君子,是要为一切负责的,不只是眼前,还有以后,他为了摆脱痛苦竟瞬间与别人在一起,无情无爱只为欢愉,不曾考虑她的感受,那是活生生要逼她不留余地切断情丝,那不是君子。可他曾在她心里,一直是君子,但现在,是骗子。
放弃自己的梦想走上了父亲强行选择的道路,女孩心里的顽疾已拖了七八年,她曾以为那段感情会将她救赎,而今如鲠在喉。如今,感情不顺,工作不顺,生活不顺,她知道已经到了必须面对的时候了,或者是改变,或者是妥协。
她心里已经有了些许想法,她本身的三观、期许、梦想像点着火的热气球,想要竭尽全力要飞向天空,但现实是燃料不足,且热气球的底部赘着太多的阻力——父母、世俗、传统,她一直想要一点支持特别是来自父母的支持,她想那如果有,那一定是一把大能量的燃料,它会推动着她走得更远、更稳,可现实很难。
以前那个恋人在的时候,她不是一个人,而如今她就只剩一个人去战斗了。
在深海里,一望无际的黑暗,当一个人发出的频率找不到另一人来呼应,不知道还要在这样的黑暗里等多久。
冰冷包围着晏兮,她凄凄地呼喊,她凄凄地走着。
可是啊,在这个薄情的世界里,就得活得像河流一样绵延而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