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步入一天的生活,就像委身匆匆飞奔的河流不由自主,不察觉地时间就到了衰歇的夜晚,本应和清醒说再见,可是不满足的我们却不顾生理节律,死死抓住时间的尾巴,通宵达旦。每每错过第二天的早晨。可知每天早上才是一日里最宝贵的时光。
每一天的早上,都是如此沉静的,柔软的,伴着清澈的初阳和欢快的鸟鸣,一分一秒、不徐不疾地诉说着时光无声流淌的故事。时间经过一夜的积淀,到了早上,就像地底的暗流到了泉眼开始细细地喷涌,蒸腾出一股平静的朝气,清凉,无瑕。在这样的清晨,你的心里会深深地明白,每一天都是如此难得。
早上的和风是如此悠闲,拿一杯纸盛的豆浆,任温和的汁液浸润口中的味蕾,走在冷冷的青石小路上,穿过一排排的树、树的影子,穿过一排排从树叶缝隙里倾泻的阳光,最好是独自一人,最好是心无杂念。现在想起有个成年人说他不喜欢黎明,反而喜欢幽晦的黄昏,喜欢它由直射到斜长的光线变化,喜欢由极盛缓缓滑向败亡,喜欢它处在黑暗与光明的关系上。然而,清晨恰恰是与之相反的。清晨是一股上升的生命力,它的独特魅力就在于一片不夹杂什么的单纯,像极了青春。
青春,孩提,是无知却无忧无虑的年纪,是一个新鲜纯洁而看不见未来的开始。你不必整天算计生活的热锅上蚂蚁般的琐事,不必为了一口吃食而眼红耳热;你不必在失败的阴影里瑟瑟发抖,不必精心细致地把自己打扮包装,不必以最精英的一面对人。无需低声下气寻求资源和平台,搜肠刮肚,因此在先天不足的嫉妒里怨天尤人;无需在努力未果的困顿里自怨自艾自轻自弃;你只会一笑置之,只会表面上的哭闹,心里却不会留下划痕。
像极了某一天的早上,一夜的长眠过滤掉了昨日的不快。你忘掉了水泥和钢筋铸成的冰冷建筑,你忘掉了布满风尘的路边小树,你忘掉了灰白的斑马线上,风驰电掣的车辆,川流不息的早晚高峰和机械闪烁的灯火;忘掉被生活挤得碎片化,忘掉迫在眉睫的deadline,忘掉焦灼的工作效率;忘掉了人与人的冷面,忘掉了一串串只属于屏幕的数字……弃了浑身的焦虑和疲惫,弃了不属于生命的高压动态。眼前,只有那亮晶晶的耀眼、夺目的朝阳。也许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此时的心态——返璞归真。
时间是一台有人情的精密仪器,是我们的感觉让它或长或短。如果为了凡俗的事而碌碌,如果单纯为了自我而奔波,时光是不是被我们造的太苍白了呢?太多时候,我们失去了心灵的主导,情志随着外物不断迁移。而早上,我们回到了人生初的怀想里。
或晴,或雨,或雾,或霞,应该庆幸,每一天都有一个同样的早上等待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