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廖怡芸
“补鞋,修鞋,鞋油……”烦人的声音又从楼下传来,通过大喇叭的传播更加聒噪!这声音出现已经有两个月了。每当夕阳在山,这样的声音就由远到近地飘进我耳朵里。眼前是难做的理科卷子,耳朵里灌满强聒不舍的大喇叭叫喊声,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薇,把你的书包拿去修一下,他们补鞋应该也有车线的。”妈妈把我肩带断了的破书包扔给我。我心中更是烦闷,仿佛丢给我的不是书包,是一堆沉沉的火药。我心不甘情不愿地下了楼,眼前的景象却使我彻底呆住了:
叫喊声的源头是一辆三轮车,面目可憎的大喇叭斜斜地挂在车头。骑车的是一位大妈,脸色蜡黄,额头上沟壑重重,布满了汗珠。令我惊骇的是三轮车的后座:原本载货的地方用铁皮烧了个小小的雨棚,而那里边竟然坐着个男人。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猛地一击,震得胸口生疼——那个男人,他没有腿!炎热的天气使车厢变成了一个烤箱,那个男人此时更是浑身汗水。他的肩很宽,很容易使我想到他高大伟岸的样子,可看着他光秃秃的双腿,我如鲠在喉,一句礼貌的问候也说不出来。
骑车的大妈注意到我,立马热情地向我打招呼。我慌慌张张地收起刚刚露出的怜悯——毕竟那可能伤害到他的自尊。我小心翼翼地问:“请问能修书包吗?”
“可以,当然可以!”大妈笑了,连脸上的皱纹也飞扬起来。她接过我的书包,用方言和那男人说了什么,那男人便朝我笑了。我愣在那里,还没回应,就已见他低头补起书包来。只见他的手掌很宽厚很粗糙,就像老树皮。但干活时,他那双手却又比女人都要麻利灵巧。条条细线我还没来得及看清,他已经穿进书包里去了:这样的情景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他给我的惊讶不亚于看见一头大象在绣花。
我忍不住悄悄问大妈:“他,他的腿怎么了?”话一出,我就后悔了。这毕竟是别人的私事。可大妈出乎意料的豁达,始终笑着,似乎什么也不能将她的笑容夺去:“他啊,贪玩儿,把自己的腿玩没了。”那男人听了,手上的活计也没停,只憨厚的笑。他们的云淡风轻在我心中却翻起浪花千朵:
要有多大的情怀,才能够承受着苦痛摆摆手笑着说没什么!要有多坚强,才能够躺在玻璃渣上哼着快乐的歌!
不一会儿,书包就补好了。完全看不出补过的痕迹。我就要付钱,他们却怎么也不收我的钱:“小事一桩!”看着他们夕阳下离去的背影,我笑了。
成功的背后是汗水,而快乐的背后是坚强。我们都是平凡人,没法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那就请让快乐的日子多一些吧,让这凡人小事的背后,多一些执着坚韧,少一些自暴自弃。在平凡的日子里,跑吧——你得笑着去寻找属于你的不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