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今日立冬

天突然就冷起来了,不晓得为什么。家乡以外的地方的天气都好变化无常。

立为始,冬为末。立冬这个节气一到,冬天就真的来了。坦白来说。我至今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喜欢什么季节,小学放学回家走在两排树中间,秋风把树叶吹落,那一刻我觉得我最喜欢的是秋天的,尤其是深秋的那种。后来,因为生日和除夕都在冬天这个季节的缘故,觉得冬天也很好,每天都在期待着下一场雪。春天走在路边,空气里的味道我是最喜欢的。最后是夏天,对我来说,夏天是一个不断相聚又不断分别的季节。夏天很好,好就好在我说不出它哪里好。可是从每个人的口中说出来好像就是每一个故事。现在才明白,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从来就是人为而不是自然。

我家算是在长江中下游,冬天很冷,但是没有暖气。小时候从立冬的那一天起就开始期待下雪,奶奶说下雪还是需要过一阵子的。得知有小雪这个节气,便真的以为这天真的会下雪。觉得古人甚是伟大,他们总是这么热爱生活,以至于来总结生活的规律。可是生活哪里又有什么规律可循呢?我们所能总结的不过是最表面的一层东西。在家里生活的这么多年,最大的雪总是藏在记忆里。雪似乎越下越小,到后来甚至没在看过家乡的雪。有一年我生日和小雪那天赶在了同一天,我默默祈祷,确实下雪了,我觉得那可能是上天知道我过生日,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感动的可能不是下雪这件事本身,而是我所赋予它的意义。

冬天一到,手脚开始干裂。粗糙的很,奶奶会买来儿童霜给我和弟弟。她觉得小孩子还是皮肤太嫩了,这个风一吹呀,手就立马起褶子了。她和爷爷的手几乎一天都说裸露在外,不像我们恨不得把手缩到肩膀。爷爷觉得这样很不好,时常骂我们不让我们这么做。家下面的河里到了涨水期,水涨的很快,一涨就好几天。爷爷会拿上他的小船和渔网去捕鱼,有时候他袖子全部湿透,河水特别凉,靴子里灌的都是水。他让我们摘网,我们不干或推辞,他就会生气。很多次和爷爷摘网的过程中,都会观察他手,大拇指又多了一处开裂,小拇指又划伤了。我们让爷爷奶奶抹药霜,他们不干,觉得会碍事,会经常碰水,抹了也没用。他们觉得这是他们收获最好的证明。

从立冬那天开始,同学们就会讨论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快了吧,好像还有几个星期”“上次打电话说还要一个月呢”。有时候他们可能不会回来,我也会无所谓的说“没关系啊,不回来过年就不回来呗,正好人多了很烦”。可是很久以后在下雪的那天放学的路上爸爸突然拿着伞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背着书包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从那一天开始,生活中就有了很多的期待。期待新衣服新鞋,期待很多好吃的,期待很久没有见过的人。期待一整个假期。我们那里没有很大的习俗关于每个节气该吃什么,不管是什么节气,没有一顿饺子是解决不了的。奶奶很爱包饺子,而且包的很快。很多情况下我和奶奶闹别扭都是一一句“吃饭了,饺子”而结束。但事实上,我的确不是一个爱吃饺子的人。我顶多吃六个而已。反而是长大以后觉得饺子挺好吃的。

现在恍然觉得,每一个节气所存在的意义好像没那么重要了。我们也不爱从生活中总结规律了,哪怕是很浅显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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