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小的时候,我就有一种奇特的能力,闭上眼可以看到风景。就像风光片一样,里面山水、树木、行人、动物,一应俱全。有时候是彩色的,有时候是黑白的。我常常不由自主地闭上眼,陶醉在这种奇异的景色中,忘了身在何处。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高中时期。记得刚进高中的时候,第一节是化学课。下课老师就走过来,很和蔼地问我怎么上课睡觉呢。同桌很搞笑地告诉他,说我是近视眼,不眯着眼就看不清黑板。
本来我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直到有天一位同学也问我,为什么总喜欢闭着眼睛。我说闭眼看风景啊,就像看电影一样。他说你别跟我神了,闭上眼漆黑一片,风景你个头啊。然后我问身边的几位,一时间大家都闭上了眼睛。有的说,看到了小亮点,也有的说,看到一片白光。
我说那都不是。就给他们做示范,眼一闭开始解说:“呃,现在出来一片绿油油的麦田,有只白狗跑了过来。呃,又换成一条河了,还有白帆船呢…”他们半信半疑,再闭了眼仍是黑,没多久就失去了兴趣。这让我明白,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的,这是我的独门绝技。因为贪看风景,我的成绩一直徘徊在中下游。
后来听阿杜唱“闭上眼睛就是天黑,一种撕裂的感觉”的时候,我就说写词的人太low了,肯定没体会过“闭上眼睛就是风景”那种奇异的感觉。
可能是高考的压力,挤走了看风景的时间,这能力后来就渐渐失效了。要在熬夜时,困急了的情况下才会出现。大学放假回家,坐在绿皮慢车里哐里哐当十几个钟点,后半夜就是我享受闭目看风景的好时光。
再后来,即便是熬夜,看到的也多是黑白片,很少能看到彩色片了。偶尔出现一次带彩的,我就特别高兴,好像丢失的宝贝又重新找回来了一样。
毕业前,忽而迷上了气功。体育系的教授从北京学来一套简易功法,在校园内贴广告招生。我看到就去报名。最后一学期实习结束,已经没课,我可以24小时练功,毕业论文也丢下不写,同学们都以为我走火入魔了。
一月将满的时候,有天晚上我正在宿舍闭目打坐,眼前忽然亮起来。接着呈现一块屏幕,猛然间跳出一个极其恐怖的魔鬼形象,把我吓坏了,赶紧稳定心神。过了一会,又出现了一位雕像一样的金身,眨着眼对我微笑,使我身心宁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间,呼吸停止了。整个人处在一种安详愉悦的状态,等从这种状态中走出来,已是后半夜了。
直到今年初,偶尔翻看到南怀瑾谈呼吸的一段文字,才明白这就是入定。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入定体验。这次体验也让我知道,打坐可以恢复我看风景的能力。
最近一次看到的炫目“风景”,是2011年国庆(阴历九月初五)凌晨二时许,静坐中面前呈现出一朵晶莹如玉的白莲花。
在它的指引下,我就像一根接力棒,一路被从上海传到宁波,再传到三门,最后到了上虞多宝讲寺,终于在阴历九月十九观音出家日,得以谒见密宗大德智敏上师。在他的教诲下,从那天开始我戒断酒肉,开始了新的修行。
所以我的案头一直放着一部《大悲白莲华经》,和大成就者麦彭仁波切依经而造的《白莲花论》,里面讲述着释迦牟尼成佛的故事。
因为我相信,蒙佛的指引,我将会看到更深邃更广袤的世界,那是诸佛的国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