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夫卡希望这该死的战争马上就会过去。她讨厌现在的自己,穿着破旧的粗布裙,脸上沾满了黑色的黏土,这一点儿也比不上上个月和卡尔公爵在酒店里跳舞的样子,那时,穿着金黄发亮的长裙的拉夫卡站在舞台中央,那样子可真是万众瞩目啊!
她瞧了瞧自己藏身的小黑匣子,准确来说就是一个废弃的管道,里面散发着浓浓的恶臭味道,像是混合着各种动物的排泄物。她躲进这黑匣子不知道多少天了,只知道当炮弹轻吻这片土地时,城里人乱作一团,大家各自携裹着财物慌乱逃窜,自己和父母也被人群冲散开来。拉夫卡看着跑着的居民被冲进城的士兵被无情射杀,那样子可真像地狱来的魔鬼,那时的她感到无比的惊恐,来不及思考被冲散的父母,只想找一个容身之处躲避士兵的追击。
现在她可是多么想吃母亲做的奶酪馅饼,那味道曾被她无数次唾弃,但现在看来实在是难得的美味佳肴。拉夫卡到现在都没见到一个城里的居民,只听见外面的枪声一直响个不停。
枪声慢慢停止了,小城归于平静,像是一个刚刚入睡的婴儿。拉夫卡冲出小黑匣子找吃的食物,她太饿了,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吃过东西了。出来看到的满目疮痍的城市,商店外的橱窗早被震成碎片,大街上全是炸成的废墟,天空中充斥浓浓的黑烟。拉夫卡小心翼翼地往家里走,尽量想要躲避随时可能出现的士兵。她知道母亲喜欢把冬天的食物放在地窖,这实在是前人留下最好的习惯了。拉夫卡正向目的地慢慢走去,只听背后大叫一声:
“嘿,这位小姐,把你的手举起来。”
拉夫卡被吓得站在那一动也不动,心中暗想:我的老天,这可真是晦气,难道我今天要死在这个地方了吗?
“听着,慢慢把头转过来,不要耍什么花招,你可知道我的枪可不长眼睛。”
拉夫卡慢慢地转动着身体,当她转过身时,入眼的是一个拿着木头手枪,穿着短衣短裤的少年。哦,这不是西西里大街经常乞讨的希尔吗?这个无赖,拉夫卡心里没由来冒出一股火,冲上去就对希尔一顿毒打,这哪里还像那个一个月前受过良好教育的富家小姐?
“别打,别打了,小姐,我知道错了,我已经好久没吃过东西了,迫不得已才出来打劫的,您是我第一个打劫对象。”
拉夫卡的动作随着他的话慢慢停了下来,这个乞丐也是可怜,若是没有这场战争,他还悠然自得地躺在西西里大街,每天过着吃饱饭的日子。一想到这里,拉夫卡想起走散的父母,若是没有这场战争,她还和父母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母亲,现在在哪呢?过得还好吗?眼泪慢慢从拉夫卡眼睛向外流出。
“小姐,别哭了。小姐,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了,马上会有士兵巡逻,被发现我们可就糟糕了。”希尔急促地摇着拉夫卡,希望她马上从悲伤中醒过来。
拉夫卡被希尔的话惊醒过来,眼神逐渐回过神来。是啊,城中还有士兵,她要活下来才能去找母亲。
“你知道怎么能避开士兵去朗姆家吗?”拉夫卡盯着希尔,希望他能有解决的方法,她实在不想一个人去冒被士兵逮住的风险。
“朗姆,是那个城里首富的朗姆吗?哦,我的天啊,您竟然是拉夫卡小姐,我竟没能一下子认出您来,在这里能见到您可真是我的荣幸啊。”拉夫卡对希尔谄媚的嘴脸很是反感,那样子像极了宴会上的纨绔公子哥儿。
“您说避开士兵吗?我当然知道,我可是城里的百事通,带您去自然不成问题,不过这佣金可得不少,毕竟现在战争期间,我可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希尔躬身说道。
“这是自然没有问题,佣金我会加倍给你的,只要你能带我去。”拉夫卡此时高昂着头颅说。这等下民只知道低身求取少的可怜的金钱,而在她眼中,金钱不过是给父亲多撒几次娇的数量而已。
“哦,谢谢慷慨的拉夫卡小姐,我一定会带您安全回家,您就放心吧。”希尔自信满满说道。
拉夫卡跟着希尔一路畅通无阻,顺利回到自己家了,不得不说这个家伙可真是个机灵鬼。拉夫卡找到厨房柜子里通往地窖的暗道,这里不仅是母亲放食物的地方,也是父亲放各类金银珠宝的地方。
“你在上面等一会儿,我下去去把佣金拿给你。”拉夫卡转身对希尔说道。
“好的,小姐。我在上面等着您。”希尔一脸微笑地回复。
拉夫卡下到地窖里,这里果然没有被士兵发现,地窖里留着一个冬天的食物,这至少可以撑过战争结束了,拉夫卡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不过她现在还来不及思考吃东西,她要拿着金钱把上面的希尔给打发走,可不能让他看到这些。
拉夫卡拿着装有珠宝的盒子准备走上去,一转身,发现希尔赫然站在身后,把拉夫卡吓得直接跌坐在地上。
“哦,我的老天。原来下面有这么多食物,这下可就不愁吃了。”希尔望着那些食物,眼中冒着精光。
“我不是不让你下来吗?你怎么不守信用呢?”拉夫卡气愤地说道,不过转念一想,他可不就是个无赖吗?
“上面的士兵搜查到这里了,我为了躲避士兵,只能下地窖了,亲爱的拉夫卡小姐,您可不要血口喷人啊。”希尔得意地说道。
拉夫卡知道这种无赖总会有一千种理由为自己开脱,这可真是引狼入室。拉夫卡定了定神,开口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拉夫卡小姐,我能怎么样,我只拿我的佣金就是了,不过作为客人我可得在这吃上一段时间了,您可不能赶我走啊。”希尔回道。
“好吧,不过你可不能呆太久。”拉夫卡无奈地说道。她不能把他赶出去,万一他去向城内的士兵告密可就槽糕了。
拉夫卡拿了些食物到上面简单烹饪一下,上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天上罕见挂着月亮,借着月光拉夫卡吃起了晚餐。拉夫卡心想,这一天实在太槽糕了,什么时候战争才能结束?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自己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