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然。
下雨了。一下雨长湖就特别热闹起来。躲在水里的鱼儿再也闲不住了,一个个跳出水面接着雨滴,然后围着湖里的荷花做游戏。那碧绿的荷叶上点点雨滴晶莹剔透,一颗连着一颗,像极了少女脖子上那串水晶,不,比水晶还要晶亮,圆润!一朵朵荷花或含苞待放,或展瓣怒放,或害羞的隐藏在硕大的荷叶里,和鱼儿们快乐地捉着迷藏!
微雨初歇,鱼儿们也玩累了,都躲进水里。碧绿的荷叶上竟跃上一条可爱的小鲤鱼,咕咕地吐着水泡!这鱼儿见没人应他,又四顾了下长湖,确信要找的那鱼不在湖里,于是轻轻一跃,就跳到了湖堤。说也奇怪,这鲤鱼一落地,竟然就幻化成一青衣少年,亭亭地立在湖边。
“清荷,你在哪里?”少年一伸手,手里就多了一把画扇,扇面上是一尾全身雪白的锦鲤,额上那一点鲜红格外夺目!
少年一边轻轻挥扇,一边在湖堤上轻快地奔跑着,整个长荡湖只听得到他温柔的呼唤:“清荷,你在哪啊?”
“我在这呢.”随着这黄鹂般悦耳的声音,一位穿着雪白衣裳的女子从湖对面的竹林里冒出头来,她的脸洁白无暇,美若碧玉。她在竹林里穿梭,一林的竹叶都晃动起来,似乎在跟着她的节奏曼舞。
“你又乱跑,要是让婆婆知道了,不骂你才怪。”若晨轻轻拉过女孩,眼里全是怜惜。
“没关系,若晨哥哥会帮我的。”女孩撒娇着,一双眼眸像刚被洗过的蓝天一样清亮。
“好了,好了,雨也停了,我们该回湖里了。”少年轻轻地说着,用手轻轻朝湖里一点,那湖水就分开了两边,一个巨大的水洞露了出来。两人轻轻一跃就跳入洞里,洞慢慢地合起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一朵芙蕖,开过尚盈盈。
这是长湖湖底的一个小村子。村子不是很大,但却很美丽。一个个屋子都是用珊瑚所筑,在屋子的旁边种满了雪白的,粉红的,大红的荷花,小小的鱼儿们正在荷叶上,荷花上开心地嬉闹着。
“婆婆,我回来啦!”清荷看到等在村口的婆婆,调皮地嘟起了嘴,用力地抱住了她,“清荷已经很久没出去了呢。清荷快变成了条傻鱼了。”
“下次再不可这么任性地出湖了。你要知道你是千年难得的丹顶锦鲤,有多少人想要得到你哦!万一,你像你母亲一样.....”婆婆的声音有几分哽咽,她拍拍清荷的头,叹息着走开。
“若晨哥哥,你说,我要是能变成一朵荷花该多好啊,或者是一尾很平常的小鲤鱼,这样就可以无忧无虑地去湖上玩了。”清荷用手摸了摸自己头上那一点红色的印纹,一缕无可奈何涌了上来。
“湖上有什么好玩的,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若晨看着清荷那委屈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你说,妈妈为什么要拼着命去湖上呢?那湖上的生活一定很精彩。”清荷用手拖着头,出神地看着头顶的那一湖碧水。
“你不要再乱想了,你要知道,你妈妈就是被湖上的那些人给害死的。”
清荷其实对妈妈并没有太多的记忆,她只知道妈妈曾经是这长湖最漂亮的一尾鲤鱼,妈妈的眼泪可以医治百病,就因为这,妈妈总是会出湖帮助湖外的老百姓,但有一次,妈妈出去了很久都没回来,等回到长湖时,已经变成了一尾没有了生命的鱼。
“清荷,你妈妈把生命给了你,所以,你要好好地活着。”婆婆经常这样跟清荷说,清荷就扑闪着她的大眼睛,想象着妈妈那美丽的样子。
寸寸柔肠,盈盈粉泪。
“清荷,族长说有件事要跟你商量。”婆婆的声音很轻,似乎她自己都不愿意将这话说出。
“什么事啊,婆婆。” 清荷一边抚摸着那绽放的荷花,一边问着。
“你有没有听说过昨天长湖上有一艘船出事了。整艘船上只有一个男孩活了下来,就在村子的大院里。”
清荷点了点头,她记得若晨说那个男孩长得还挺帅,只是一直闭着那双眼睛,呼吸十分地微弱。
“今天族长说,男孩的病情加重了,看来村里的医生不能救他了。”婆婆的眼里有丝难过。婆婆是多么地善良,舍不得任何的人有任何的磨难。
“清荷。”婆婆唤了一声,“也许只有你能救他了。”
清荷知道婆婆指的是什么意思,她的眼泪,她和母亲一样神奇的眼泪是可以治百病的,甚至起死回生,但是婆婆也告诉她,母亲就是为了一个人间的人流干了眼泪,才会再也回不到长湖的。
清荷跟着婆婆来到大院,族长正皱着眉守在男孩的身边。男孩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
“清荷,你要想一想,你的眼泪太珍贵!”婆婆把清荷让到男孩的面前,她可以更清楚地看到男孩,虽然很苍白,但依然很是清秀。
“婆婆,如果妈妈在,一定会救他的。”清荷将男孩的脸抬了起来,看着他,一滴滴晶莹的泪从清荷那明亮的大眼睛里滴落下来,渗入男孩干涸的嘴唇上。很快地男孩的嘴唇变得红润起来,紧接着,那张原本苍白的脸也开始一点点有了血色。
“好了,好了,这下得救了。” 族长高兴地喊了起来,婆婆却看着有些疲惫的清荷,心里有一丝担心。这是清荷第二次用眼泪救人,第一次,是救若晨。
那次,若晨贪玩,独自一人去长湖上采莲,却遇到一只正在放网捕鱼的船。婆婆和族长们把若晨救回长湖时,他已经因为脱水奄奄一息。大家都束手无策,婆婆告诉清荷若晨可能不会再活下来,清荷抱着若晨,哭得成了一个泪人,正当她哭得快要晕到的时候,突然就听到婆婆喊着:“清荷别哭了别哭了,你把若晨给救回来了。”
也就是那次后,长湖的所有鱼儿都知道清荷的眼泪和母亲一样能够救人。但没有人知道,那次流泪后,清荷感觉到自己整个身体像是被透支了一样,她知道她不仅继承了母亲那能救人的眼泪,还和母亲一样因为流泪就会耗尽心神。
“清荷,你醒啦。”清荷睁开眼,若晨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
“那个男孩呢?”清荷微微笑着,端过若晨递来的荷叶茶。
“族长把他送回去了。等他醒来,就会发现他在湖上,会有人把他救回去的。你别担心了。” 若晨的话语里有一点责怪,但一看到清荷苍白的脸又实在不忍心多说什么。
“回去了,回去了也好。只是还不知道他叫什么?”清荷悠悠地说着,她的眼前又一次闪现出男孩那清秀的脸。
如有意、慕娉婷,一笑即倾城。
日子清浅地过着,清荷天天都在数着手指,她记得婆婆曾答应她,在她十六岁生日那天就让她去湖上,去人间看一看。离十六岁生日只有几天了,清荷的心被快乐和期盼给充盈着,整天开心得像个孩子。
若晨早已经去过人间,他对人间的一切似乎都不屑去谈,每次清荷央他说说人间的事,他总说,人间不好,是人间的那些人害死了你妈妈。于是清荷就只能沉默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那里,静静地回忆着那个唯一见过的人间的男孩。
他还好吗?会记起我吗?如果真的遇见了,他会知道我就是那个用泪水将他救活的人吗?
终于,清荷十六岁的生日到了。虽然若晨不是很喜欢人间,但他还是跟婆婆请求要陪清荷一起去人间,于是,那天的清晨,清荷和若晨就静静地跃出了长湖。
“若晨哥哥,我们就去长湖边的那座青城吧。”清荷站在湖边,看着远方,想着那与长湖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心里的欣喜喷涌而出。
“青城?不好,太远了。”若晨摇摇头,他依稀记得婆婆说过,那个让清荷的妈妈流干眼泪的人就在青城,他不想让清荷去那个地方。
“若晨哥哥,我们就去看一看,我听长湖的鱼儿们说,青城可漂亮了。” 清荷拉着若晨的衣襟,央求着。
“那,就看一眼,走一趟就回来好吗?我带你去烟都吃好吃的。”若晨很是恨自己永远都狠不下心来拒绝清荷!
“嗯嗯,就看一眼,就走一趟。然后去吃好吃的喽!若晨哥哥最疼我。”清荷伸出手来,从身后一下子将若晨给抱住。若晨几乎能听得到自己狂热的心跳声,他想转过身紧紧地抱住清荷,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酥软的没有一点力气,而清荷却已经松开双手,一蹦一跳地奔向青城。
六月的青城,有着一种别样的美。
“若晨哥哥,你瞧这里也有好多好多的荷花啊。”
“哇,这些长亭上挂着的是什么花啊,紫色一片,真美。”
“那是紫藤。”
“好美啊,真想在这里坐一会啊。听听小鸟的歌声。”
“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只是来走一趟。”
“我……啊呀。”清荷还没说完就叫了起来。一个踉跄,直往前扑去。若晨连忙伸出手,一下拉住了她。
“让开,让开。”刚刚撞到清荷的少年从地上爬了起来,也没顾着去看一眼清荷,跌跌撞撞地向前冲去。他的身后一群人紧紧地追着。
街上的人都恐慌地向两边躲开。若晨把清荷紧紧地拉在身边,生怕谁又在混乱之中撞到了她。
“清荷我们快走吧,这里实在太危险了。”等到那群人终于消失在街头,若晨对着已经吓呆了的清荷说着。
“若晨哥哥,那个少年,那刚刚摔倒的少年,是他。”
“谁?”若晨疑惑地看着清荷,既而想起了什么,“是上次你救的那个人?”
清荷点点头,她看着少年奔跑的方向,心里莫名地担忧起来。
“原来是一个没有礼貌的家伙,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浪费你的眼泪。”若晨很是不平,言语中的愤怒清晰可闻。
“算了,救他时也是希望他能好好地活着的。”清荷想着那张曾经苍白的脸,又摸了摸自己被撞疼了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们回去吧,这青城也不太平。”若晨拉着清荷就往回走,清荷犹豫了一下,想要回头,但终于还是顺从地跟着若晨往回走。
“喂!”身后突然传来了喊声,清荷回过头,那个少年,正似笑非笑地站在那里,他的身后竟然是那群追他的人。
“你没事吧。”清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首先想着要去关心他一下,看到少年盯着她,脸莫名地红了起来。
“我能有什么事啊?刚刚走得太急,没来得及问你有没有被我撞伤。你们几个过来。”少年头也不回,只向手招了招手,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就走了上来。
“去找一个轿子来,这位小姐被我刚才一撞肯定给撞伤了,抬小姐去府上休息一会。”
清荷还没来得及思考,少年已经走了过来,亲昵地拉过了清荷的手。“我们是不是见过?”
“我们才来青城,怎么可能见过你?”若晨已经不由分说地将少年的手给打掉,“清荷,我们回去吧,不要理这些莫名的人。”
“清荷,好好听的名字。”少年也不看若晨,只对着清荷温柔地笑着!那笑容在阳光下明媚着清荷的心,竟任由少年将她扶上了轿子。
胭脂泪,相留醉。
轿子停在一个诺大的府邸前,清荷刚刚想下轿,已经有一个丫头跑了过来,将清荷扶了下来。
“少爷,你总算回来了,夫人急得要晕过去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现在就去看母亲。”少年刚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折回到清荷身边, 附着她的耳朵低语:“记得等我!”少年温热的气息撩得清荷的脸痒痒的,清荷觉得自己一定满脸通红。
清荷和若晨坐在宽敞的房间里,等了很久,还是没见到那少年出现。若晨早已经坐不住,拉着清荷就要离去。
“小姐,我们家少爷说,让你们先在这里住下,夫人的身体不是很好,现在少爷正在那陪着呢。”一个丫头跑过来传话。
“夫人没事吧。 我们可以去看看吗?”
“这……我去问问少爷噢。”
没过多会,小丫头又跑了过来:“少爷请你们过去。只是你们的声音一定要小一点,夫人的病严重了,需要安静。”
若晨实在不愿意再见到那个少年,当然更不想去见那个从没见过的多病的夫人了,但清荷却已经随着小丫头往后院走去,若晨也只好跟着走过去。
“你们来啦。”少年从床头站起身,他的脸上竟然有依稀的泪痕。
“母亲可能过不了今天了。我还一直以为她是因为怕我出去玩故意装的,可是刚刚大夫说,母亲真的可能过不了今天了。”少年的眼泪又滚了出来,他弯下腰抚摸着床上女子的脸,哽咽着。
“我可以看看夫人吗?”清荷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躺在床上的病人特别的在乎,也许是因为床边这个少年的眼泪。她走到床前,夫人的眼睛紧紧地闭着,那张脸虽然苍白却依然显得很美丽。
清荷看了看一旁垂泪的少年,又看了看站在身后的若晨,轻轻地抱起夫人的头……
“清荷,不要。”看到清荷这熟悉的动作,若晨的心一慌,急忙喊道,但已经来不及了,清荷的眼泪已经一滴一滴地滴在夫人的脸上,滴在那紧闭的唇上。
少年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惊讶地看着夫人的脸色慢慢地红润起来,看着夫人微微地睁开眼睛,看着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你做了什么?”他看着清荷,看着她那已经苍白一片的脸,看着她那已经开始发抖的身子,颤声问道。
“玉莲姑娘,你是玉莲姑娘。”清荷刚要站起身,那夫人却一下抓住了她的手,“噢,不,你不是她,你比她年轻多了。”夫人使劲地握着清荷的手,长长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清荷的肉里。
“十六年了,十六年了,玉莲你终于还是来找我了。”夫人的泪水一滴滴地落在清荷的手上,“未儿,当年,就是玉莲用她的眼泪救活了我。只是,谁曾想到,谁曾想到啊。”夫人一只手拉着少年的手,另一只手依然紧紧地拉着清荷,泪水一点点地滑落下来。
“那是十八年前的事了。”夫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悔恨。
十八年前,青城有一段佳话,青城首富李家的小姐嫁给了青城第一大才子肖然。但幸福的生活没过多久就遇到了上天的嫉妒,夫人生下儿子后竟然一病不起。为了救深爱的妻子,肖然不仅跑遍了所有的医馆,还跑遍了全国,想要找到一个能医治妻子的医生,但谁也没有办法。眼看着夫人一天比一天消瘦,肖然再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他将刚刚满月的孩子放在母亲的怀里,自己跑到了青城外的长湖,对着长湖哭了一天一夜,正准备投湖自尽时,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却出现在他的面前。女子说她叫玉莲,是长湖边的一个渔夫的女儿,因为自小喜欢看医书,懂得一些医术。她递给肖然一个小瓶,那瓶子里只有几滴透明的液体。玉莲让肖然将这瓶里的几滴给妻子喝下,说也奇怪,这几滴透明的液体一进入夫人的身体,夫人的脸色就慢慢地红润起来。她真的奇迹般地好了。肖然带着妻子一起来到长湖想要找到玉莲谢恩,却怎么也找不到。 他们只好又回到了肖府,安静地生活着。
也许是因为去长湖边吹了风,或者根本就是夫人的病没有根治,还没几个月,夫人的病又复发了,而这一次病得更加严重。肖然知道,除了玉莲,谁也救不了自己的妻子。他决定再去长湖去寻找玉莲。在长湖静静地等了几天后,玉莲真的出现了,只是这次,她手里抱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看着痛哭流涕的肖然,玉莲有些为难,但终于还是答应去肖府看看夫人。
那天晚上下着雨,玉莲来到肖府,她让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夫人的房间,然后抱起了夫人,一滴滴泪水从她那大大的眼睛里流下来,滴落在夫人的脸上。
夫人醒了,她看到玉莲的脸色已是十分地惨白,一道道泪痕在她洁白无瑕的脸上清晰可见,冰雪聪明的夫人终于知道,那瓶子里透明的液体就是玉莲的眼泪。
玉莲要告辞回去,但夫人却挽留了她,于是玉莲就跟怀里的那个婴儿一起住在了肖府。
夫人的病却一直忽好忽坏,当病情恶劣时,夫人就会叫丫环拿着一个小瓶子去找玉莲,玉莲也总能把那小瓶里装上几滴眼泪,直到有一天,夫人再次叫丫环来取眼泪时,玉莲却不见了。房间里只留下一张纸条,纸条上只写着两个字:莫贪。
夫人这才明白原来玉莲早就知道她是在装病骗取眼泪。夫人觉得这至尊的眼泪留在身边才是最好的保障,但,当夫人再次病倒时,拿着收集的眼泪,却发现眼泪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夫人的病也就一天一天的严重起来。
“十六年了,我一直很想告诉玉莲,我真的后悔了。我曾经让你父亲去长湖找她,但却再也没有等到她。听湖边的人说,曾经有一个抱着婴儿的女子晕倒在长湖边,后来被几个人给抬走了。那时候,我多想我偷来的那些眼泪还在,我可以用她的眼泪去救她。”夫人越说越激动,终于哭出声来。
清荷呆呆地站在那里,她知道,夫人说的那个女子就是母亲,而那个婴儿一定就是自己。
“原来,是你害死了玉莲姑姑。”一旁的若晨却已经沉不住气,一挥手,那把折扇已经在手,他将折扇对着夫人就掷过去。
“母亲,小心。”肖未疾呼,纵身挡在夫人的床前,那折扇竟然像利剑一样刺入肖未的胸口,血瞬间将他身上的白衫染红。
“若晨哥哥,不要啊。”清荷喊着,扶住肖未瘫软的身子,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一滴滴地落在肖未血红的伤口上,那血慢慢地凝固起来。随着清荷的眼泪越流越多,那伤口也越来越小,肖未缓缓地睁开眼,他伸出手来,想要拭去清荷的泪水,但清荷却继续无声地流着泪,那泪水像决堤的潮水一般涌向肖未的身体。
“别哭,别再哭了,清荷,你会死的,你真的会死的,会像你妈妈一样死的。”若晨跪倒在清荷的面前,使劲地用手将清荷的眼泪接回,一滴滴地想要送回清荷的嘴里。
清荷终于没有力气再去流泪,她睁开疲惫的眼睛,看着脸色已经红润的肖未,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她闭上眼,那个穿着白衣的女子正站在屋子的角落里,微笑地看着她,肖未、若晨还有夫人哭泣的脸在她的面前晃动……
长湖的水好清啊,是不是,若晨哥哥?
嗯,清荷的眼睛比那湖水还要清澈。
长湖的莲花好美啊,是不是,若晨哥哥?
嗯,清荷的笑脸比花儿还要娇媚。
长湖的鱼儿好可爱,是不是,若晨哥哥?
嗯,清荷会是长湖里最可爱的那一尾锦鲤。
那你呢?若晨哥哥?
我会永远陪着清荷,陪着她永远在长湖快乐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