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生来锦衣华服; 有人,努力半生才有温饱。有人,衣来伸手; 有人,食不裹腹。
天空飘着细雨,大山深处视野昏暗。远处天地相接的地方满是黑白,毫无一点色彩;身边的木房子被烟熏得漆黑,刚过中午,却感觉天要黑了一般。
“妈”。
公社的平场里站着一个小男孩,直勾勾盯着远方,只见一个妇人走来,小孩渐渐露出了笑容。虽说是妇人,可面容姣好,在农村里已是少见。小孩松开握着衣角的双手,向妇人索要拥抱。
“唉,我回来了”,这个穿着深蓝色麻布衣服的妇人开心的答到,只见背娄里的牛草随着妇人的走动一晃一跳。
妇人的衣服下部分是卷起来的,像是装了什么东西。待妇人走近,小男孩迫不及待的跑过去想要抱住妈妈,仿佛下一刻妇人又会消失一样。小孩走路摇摇晃晃,并不是特别的熟练。妇人推开他,伸手打开了卷轴的一角,满脸笑容的问他:“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小孩小心翼翼的向妇人的衣兜掏去。“呀”他条件反射的收回自己的手,仔细打量。原来是衣兜里的东西咬了他,把他吓一跳。妇人的眼里充满了溺爱,掏出一只只小鸟放在小孩手上。
小男孩一把抓住小鸟的脚,看着小鸟张开翅膀扑腾,男孩跟着节奏在坪场狂奔,好像小鸟能带着自己飞出大山。可是小男孩此时只知道妈妈和其他一起长大的孩子,连自己的父亲都不知道。
“哞~”,耳边传来牛的叫声,原来妇人已经在喂牛了。
牛是几户人家共用的,这几天归你家使用,那几天又归别人家使用。
牛栏距离灶屋很近,那是小男孩家的厨房兼餐厅,泥巴围成的灶台上,架着3口大铁锅,一张张干涸的泥皮从灶台上脱落,小男孩站在灶台旁,望着熏得乌黑的烟囱高高伸出房顶,瓦片有些已经碎了,看起来破败不堪。
小男孩踮起脚尖把碗放在灶台上,摇摇欲坠,妇人立马接过碗,嘴里说到:“你去桌子旁边坐着吧,担心碗掉下来,别把你砸伤了”。桌子是用木头做的,深深的纹路里满是油迹,四脚高低不平的放在土泥地上。妇人端来菜,桌子往左一沉,险些洒了。今天的菜是妇人自己种的丝瓜,上面蒙着一层薄薄的动物油。
吃过饭,天已经黑透了,农村里显得很安静,妇人在煤油灯下缝着棕榈鞋垫,那是从棕树下刮下来的皮做的,因为没有钱买,所以每年都会给孩子们做几双。小孩靠在妈妈腿上,轻轻的问:“妈妈,爸爸去哪了?”
妇人手中的针线停了下来,沉思一会说到:“他去外面打工了,在外面可以挣钱,这样我们就有钱买肉吃了。”
“打工是什么意思呀”,小男孩不解。
“打工就是给别人做事,然后别人给我们钱呀,爸爸和姐夫他们一起去挖矿了,在湘潭,我也不知道那是哪里”,女人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惆怅,看向家门口的方向,半晌没有说话。
两个人平静了一会,妇人张开嘴还想说点什么,耳边忽然传来呼吸声,小孩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