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里的成语11】韩琦之“寒花晚节”:宋朝第一相 人间稳重花

【成语】寒花晚节
【释义】寒花:寒天的花;晚节:晚年的节操。比喻人晚节高尚。
【出处】宋·韩琦《九日水阁》:“不羞老圃秋容淡,且看寒花晚节香。”

昼锦堂

“公姿貌英特,美须髯,骨骼清耸,眉目森秀,图绘传天下,人以为高山大岳,望之气象雄杰。而包育微细,蓄泄云雨,藏匿宝怪,盖自然也。”

上面引述的一段文字,出自《韩忠献公琦行状》,是夸赞韩琦外貌的。

一个男人,长成上文描述的样子,那绝对算得一个美男子了。对,韩琦就是这样的美男子。

因为颜值高,所以每当韩琦出门上朝时,总会出现路人夹道围观、伫立赞叹的景象。

不仅颜值高,韩琦的人品也好,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宽厚。

据说在他当官以后,有个人送给他一个非常名贵的玉酒杯,他特爱这个古董,就花重金买了下来。此后,每到宴请客人的时,他就会把那酒杯拿出来,放在一张特制的桌子上,供大家观赏。一次,一个小官员不小心把那酒杯打碎了。见那官员吓得跪在地上,连连认罪,韩琦就安慰他道:“什么东西的存留都是有定数的,再说打碎杯子只是你的失误,又不是你故意的,认啥罪呢?”结果,这事就这样算了。

也许就是因为韩琦有度能容,所以他在官场上的人缘很好,仕途也一直比较平顺。

韩琦于大中祥符元年(1008年)生在福建泉州,后随父迁居相州(今河南安阳)。

韩琦四岁时,他父亲就去世了,此后他便在几个哥哥的抚养下长大。

虽家门不显,但尚儒学、重礼仪的家风,慢慢塑造出了韩琦沉稳持重、敏而好学的品行,也生成了他与众不同的气质。仁宗天圣五年(1027年),韩琦以第二名的成绩考中进士,在成为北宋一代名臣的道路上,迈出了非常关键的第一步。

景祐三年(1036年),韩琦做上了右司谏的位子。这右司谏的职责就是给朝廷提意见和建议的,通俗地说就是找茬的。韩琦“在其位”就开始一丝不苟地“谋其政”,他看准朝中积存的各种弊端,不厌其烦地给皇上上书,说要反对奢靡浪费啦,要减少公费宴乐啦,要亲近贤臣啦,要放逐奸佞啦,要全面彻底整顿朝纲啦……韩琦的每一次上疏,都得到了皇上的高度重视。

在当谏官的第三个年头,多个地方遭遇自然灾害,韩琦再次上疏,指出当朝的两位宰相和两位副宰相救灾无方,导致流民四起。这一疏致使“四相”同时被免职,一时轰动京师。

在朝中直言敢谏,韩琦表现相当出色。康定元年(1040年),韩琦又被任命为陕西安抚使,去抵抗西夏元昊的军队。

虽然韩琦富有谋略,但由于在好水川之战中,因将士贪功冒进,结果导致兵败,宋军伤亡惨重。韩琦也因此被贬到秦州(今甘肃天水),后又改为经略安抚招讨使并驻泾州(今甘肃泾川北)。

在泾州,韩琦和范仲淹一起,精心选用人才,筑牢防御战线,在树起军威的同时,也树立起了个人的威望。当时泾州边塞一度传唱起这样的歌谣:“军中有一韩,西贼闻之心胆寒;军中又一范,西贼闻之惊破胆。”

因守边有功,从边塞会京后,韩琦就和范仲淹一起被提拔为枢密副使。面对朝廷当时内忧外患的形势,韩琦深深意识到国内兴利除弊的必要。当仁宗授意范仲淹、杜衍、富弼和韩琦等人推行“庆历新政”后,韩琦积极建言献策,想通过新政,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换回一个国力强盛、人民安乐的大宋朝。

但新政的推行很快就遇到了阻力,革新派被反对者们视为“朋党”,不断遭到污蔑和攻击,恰巧又遇到“进奏院狱”一事,范仲淹、杜衍、富弼等人相继被贬。

敏感时期,仗义执言的韩琦,挺身而出为范仲淹们辩解,结果不仅未能挽回局面,还给自己讨了个降职扬州的处分。

来到扬州的韩琦,对人心的险恶和世道的不公,应该有了最切实的体验了吧?

          中秋月二首(其二)
月满中秋夜,人人惜最明。悲欢徒自感,圆缺本无情。
天外有相忆,世间多江平。嫦娥难借问,寂寞趁西倾。

此后约十年的时间里,韩琦一直在地方任职,扬州之后,是郓州(今山东东平县),接着又是真定(今河北正定)、定州、并州(今山西太原)和相州。

在每一个地方,韩琦清清白白做官,实实在在做事,自然每地都有突出政绩。

在郓州,采取灵活方法,激励衙役捕盗,提高了办案效率,维护了一方稳定。

在定州,严肃军规军纪,恩威并施,并仿照古代兵法,排练出方、圆、锐三阵,使本地军队的战斗力显著增强。

在并州,派人妥善要回契丹侵占的土地,并设置相应的边界。

至和元年(1054年),韩琦回到老家相州任知州,后在州署后园建造了昼锦堂。

地方工作那么出色,韩琦于嘉祐元年(1056年)被提拔为枢密使,隔了一年便登上相位。

为相期间,韩琦看到仁宗整日病病殃殃,三个皇子也都夭亡了,因此很是忧心。为了避免宫廷危机的发生,他就提出建议,让仁宗立堂兄赵允让之子赵宗实(赐名赵曙)为皇太子。

英宗刚即位时,因为身体不好,只好请曹太后垂帘听政,期间,为调解因宦官挑拨而引起的两宫矛盾,韩琦做了大量有效的工作。治平二年(1065年),英宗身体有所恢复,韩琦又劝说曹太后,使她主动还政。之后,韩琦又有了新的身份:右仆射(相当于宰相)。

这一年,韩琦已经五十八岁了。回望过去三十余年的仕途,他尽到了一个朝廷官员的责任,也没有做过什么有辱于自己名节的事情。在重阳节这天,他在一处水阁里接受了一次宴请,然后写下了这首《九日水阁》:

池馆隳摧古榭荒,
此延嘉客会重阳。
虽惭老圃秋容淡,
且看寒花晚节香。
酒味已醇新过熟,
蟹螯先实不须霜。
年来饮兴衰难强,
漫有高吟力尚狂。

人老了,就如园子里的植物一样,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和颜色,但容颜老去,节操却不能丢啊!你看那园中的菊花,不是越在这寒秋时分,越能散发出清香吗?

等神宗继位后,韩琦却遭到朝臣弹劾,说他专权。这让他很意外,也让他的从政热情锐减,最后,他向神宗提出了辞去相位的要求。

再以后,韩琦就离开京城,在陕西、大名、相州等地任职。

在韩琦晚年岁月里,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激进,当熙宁二年(1069年),王安石变法开始后,他对其中的好几项都提出了反对意见。当属于自己的时代过去,除了表示反对,韩琦好像不能再有其他的作为了。

落叶归根,只有家乡安阳才是值得留恋和赞美的:

安阳好,形势魏西州。曼衍山川环故国,升平歌吹沸高楼。和气镇飞浮。
笼画陌,乔木几春秋。花外轩窗排远岫,竹间门巷带长流。风物更清幽。

熙宁六年(1073年),韩琦第三次来到家乡相州做官,二年多后,病逝。

惯恼东风不定家,
高楼长陌奈无涯。
一春情绪空缭乱,
不是天生稳重花。

这是韩琦所写的《柳絮二阕》诗的第一首,他说柳絮随风飞舞,没有定所,“不是天生稳重花”。

而韩琦,有才有貌又稳重,他不就是一朵天生的“稳重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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