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若木菡
摄影: 若木菡
真正热爱大自然的人,他所钟情的是大地本身。
这是美国自然文学作家约翰.巴勒斯的一句话。就像他说的那样,我们对于大自然的热爱,是钟情于大地本身,爱她的春暖花开,爱她的春华秋实,爱她的冰封雪冻,也爱她的枯萎凋敝。爱她的绿树森森,也爱她的黄沙滚滚,爱她的平原大坝,也爱她的高山丘壑。不需要理由,就像爱自己的父亲母亲,不需要任何理由一样。只有脚踏实地地踩着脚下温润的泥土,深深地呼吸着她那带着淡淡的泥腥的泥香味、花朵的芳香、树木的木香、青草的清香,我们才觉得心旷神怡、愉悦幸福。
我们总是喜欢行走在大自然的怀抱里,感受她一年四季不同的风景。
春天,大自然就是一片花的海洋。粉红的桃花,雪白的梨花,白里透青的李花;那满田、满坝、满坑、满谷金黄的油菜花。蜜蜂嗡嗡不止,从这朵飞到那朵,身上背满了花蜜;美丽的蝴蝶在花朵上飞来飞去,有时候,看迷糊了过去,不知是蝴蝶停在了花朵上,还是花朵飞了起来翩翩起舞。我们多么热爱这个季节。
夏天,到处一片浓绿,所有的树木小芽都已成熟,不论是果树还是一般树木,不论是乔木还是灌木,不论是落叶的还是常绿的,全都披上了夏日的盛装,青翠欲滴,绿荫掩日。
秋天,山野一切都在收缩,在枯萎,在凋零,唯有喇叭似的牵牛花,牵了个满山遍野,红的、白的、绿的、紫的、玫红的、紫黄的、粉蓝的,琳琅满目,五彩缤纷,柔嫩娇媚的花朵在习习的秋风中灿然微笑。让人以为秋韵尽付与牵牛,喇叭独占秋鳌头。
冬天,即使大地一片萧瑟,但是偶尔会有一两朵或淡黄的、或微紫的、或月白的小花在贴近大地的枝头微微摇曳,似在向我们灿然微笑;还有路边的、荒地里的、水沟旁的簇簇青苗,即便是野草吧,也让我们心生暖意,满怀柔情;又或者在山巅,一树红艳艳的火棘果在岩石旁兀自艳丽着,也让我们惊喜异常。多么艳美的冬日风景啊!
当我们在山路上,在油菜地边,在树林里,无意中惊起一群或两只或一只野鸡的时候,“砰”的一声从我们脚下近旁惊飞而起,本不善飞行的它们不得不勉力飞到安全的地方,吓我们一大跳,更吓它们自己一大跳。看着它们笨拙地、吃力地飞行,“咯咯咯”地惊叫不止,我们为搅扰、惊动了它们而内疚不已。
野兔也一样,正悠闲自得的坐在地脚边享受它的午后时光,我们悄悄地看着它的背影,等待着它。就像有第六感似的,它猛然转身发现我们,赶紧一跑三跳一溜烟的逃到树林里去了,只见一道麻黄色的背影闪电似的划过。看着它们惊慌地逃离,我们也深感不安。
我们深深爱着这些与我们比邻而居的一切生灵,不会伤害它们哪怕一根寒毛,我们保护它们还来不及!
我们绝对不会像普老头儿(米.普里什文,俄罗斯自然文学先驱)那样用猎枪毁灭掉刚刚从酣声中醒来、把自己的尾巴像扇子一般张开,就像人伸懒腰似的疏松疏松,然后收起尾巴,美味的早餐才吃了几片叶子的松鸡。不会像他那样在自己猎狗的帮助下,把冰冷的芬兰刀子合着刺骨的凛冽的雪风刺入筋疲力竭的美丽的永远微笑着的火红狐狸的心脏。
也不会像巴老头儿(约翰.巴勒斯)那样,在黑夜里,一群刚刚鸣叫的、哄闹不止的美洲鹫在树梢上安顿下来,准备就寝时,他一把火轰的它们惊慌而逃。更不会像他那样把魔爪样的黑手伸向嗷嗷待哺的乌鸫巢。
我们热爱着路边的每一朵小花,森林里的每一片嫩叶和天空中飞翔的每一只小鸟。
树林里,画眉、百灵、蜡嘴雀、白头嗡时不时的啾啾鸣两声,没有完整的音符,好像它们的音乐会只在清晨或黄昏时分才展开,其他时候都只在有兴趣时哼一两声而已,这恰恰是“蝉噪林更静,鸟鸣山更幽”。
最能激发我们情致的是,沿着山脊小路爬到那些高高的山顶,俯瞰着山下我们生活于其中的鳞次节比的城市,三条丝带一样绕着它穿流而过的河流以及它们在下游汇合而成的浩淼湖泊,再遥望从那里层层蔓延而去的一重又一重的山梁,像凝固的细浪似的一层一层清幽黛绿着漾向远方,我们同时轻轻叹息着:我们多么热爱脚下这片热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