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很慢热的女生,但不是因为冷漠,我其实也算是一个比较容易亲近的女生。
日常生活,除了家人同事和同龄朋友,我更多的“朋友”要数那些我时常去那里买东西的店主摊主了。有从不喜欢到喜欢,也有从谈得来的到冷漠的。
记得小时候读书的时候,中午都在学校饭堂吃饭。打饭窗口有几位阿姨和一个大叔,对我来说印象最深刻的不是那几位对我们特别好的大叔和阿姨,而是一位永远都板着一副像我们欠她钱似得的脸色的年轻大姐,脸是什么样的轮廓,长着什么样的眼睛,什么颜色的头发都已记不清了,只记得她瘪着的嘴以及永远没有感情的一副脸。做事情很快却有时也会凶巴巴骂没有排好队的同学。打菜的时候很少有温柔,有时她拿的锅铲盛菜的时候会敲得我们的铁餐具邦邦地响。对学生并不热情和礼貌,时常受到学生的私下零星差评。说实话,我当时也不喜欢她。
后来有一段时间,她似乎变了一个人。她不再那么凶巴巴对待每一个学生了,不再轻易就板着一副生气的脸了,对我们也有了礼貌和笑容,偶尔的话也多了,自然也就开始慢慢跟我们熟了起来。有次打饭她记得我每次看到有海鲜的菜我都会说不要,因为我海鲜过敏,她说: 菜有虾喔,你是海鲜过敏不要的吧? 我响亮的回了一句: 是! 内心一场惊喜和高兴,因为有人记得你不能吃什么,这是表示是有心的。 她刚开始转变时让我们都太过于惊讶和好奇,时常私下在猜想是不是她遇到了什么重大的刺激才导致她改变了。不过,我清楚知道,我开始不讨厌她了,我喜欢每一个可爱的人,特别是变好的人。
我也曾有一位我最喜欢的“朋友”,是市场里一个猪肉档口的老板娘,初次在她档口买肉,就和她很投缘很聊得来。三十几岁,黑黑头发,嘴旁长着一颗肉痣,样子看起来总给我有一种错觉她是我表姐。也或许因为这样,我特别喜欢她。我每次去她档口买肉时,她都会介绍好吃的新鲜的肉给我,我们也每次在这个空挡会聊话家常,工作、生活、学习、她的孩子、我的朋友、怎么做更更好吃的美食、身边发生某些特别的事……每次都是很愉快的购物,别提我心里有多欢喜。
后来,有一次我上班晚了,来她的档口也比平时时间都要晚了很多。我远远看到她,依旧习惯自己先微笑,她那天见到我也比平时都要异常热情积极。我那天想买排骨煲汤,但是她一直三番两次跟我推荐另外一块猪筒骨,说是很靓很新鲜。后来我也想着和她日常比较好,我也就顺了她说的,放弃了原先要买的排骨,拿了她介绍的猪筒骨。她打包称好了以后,还不忘嘱咐我煲汤前一定要滚一次水,她笑得很灿烂,我听了也心里暖暖的。
回来以后,打开袋子才总感觉今天的猪筒骨跟往常不一样,凑鼻子细闻,似乎有点臭了。于是我决定把结果判定留给我的味蕾,因为我不愿意相信这次的嗅觉。我按照她说的话,滚一次水后,再煮汤……
那一晚,我不止一次伤心地跟朋友提起: 为什么她要利用我,把最后大家都不要买的不新鲜的臭猪筒骨卖给我?我们平时那么好,我那么信任她…… 我忘不了她这次异常的热情,我的第六感告诉这不是误会,我也忘不了那一锅喝起来味道坏坏的汤。从此,我再也没有去过她档口买过一次肉,再也没经过她档口,在她的世界里突然消失了。
还有一个档口,是唯一一个我从来没有没把她们当做我的“朋友”,因为她们从来就不曾懂得尊重。我住在这个小镇最繁华的市街里,生活里吃穿用品应有尽有。小吃很多,而我对一家烧饼有着奇怪的眷恋,不算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只是它是这条街为数不多的一家有我喜欢的烧饼的档口。我是属于常客,晚上下班隔三差五都会那么远路特地走过来买。但从今晚起,这个烧饼档口将不会再有我的影子出现。
档口主要是一个年纪较大的阿姨和她看起来像读初中年龄的女儿经营着。有时我买饼,是啊姨,啊姨从来都只是问你要什么东西,只管交货和收钱。你提的小要求她从来当做耳边风也不会有任何回应,也不会多看你一眼,除了给钱和点餐的时候她把你当做存在的,其余我就像是一个透明人,说的话都是像是全世界只有我自己听得到,即使我说的很响亮。 我常想,算了,我们不过只是交易的关系,我给钱你给货,没能满足我的要求的就自己将就一点,素质和礼貌也不是所有人都有。
她的女儿,一个小妹妹,长得跟她很像,身材粗壮,或许早就不读书了跟着妈妈卖饼。她妈妈不在的时候都是她在看档口,总能在她脸上看到她妈妈冷漠的表情,以及连做事风格都跟她妈妈一模一样。毫无表情,客人说的话也都是完全听不进,只管点餐和收钱,冷漠得很。她也不曾有过一次礼貌的回应或者一次笑容。我想,算了,她们是一起的,我有饼吃就好了。
今晚,档口里多了一个人,是她的儿子,是小妹的弟弟,应该是学校放暑假了,来这里帮忙看档口。小弟,似乎会有一点点人情味,看了我还有点腼腆,他很不娴熟地给我称饼,哆嗦拿起刀正准备给我切饼。他姐姐抢了过来,依旧是冷漠的切饼然后把我说的话完全听不进去打包就直接给我了,然后完全没有回应我,埋头着急地追她的的电视剧去了。我相信我说的话一定不小声,她也一定听得到,小弟听了以后想提醒他姐姐我说的话,但是话没出口,他姐姐已经冷漠地打包好了,他不敢出声,他是在怕。
这句“你好,麻烦帮我把饼切小一点点,方便吃”永远都只是虚的,只有在她们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才会满足我们客户一次这种小小要求。小弟,在他身上,我希望他永远也不要有他姐姐和妈妈的身影。但是,他在这样的一个家庭教养下成长,年纪还那么小,谁能保证呢?
这饼有病,我不再想在这家吃了,再也不要来了,因为吃得很没人情味,也极倒胃口。
我们总会遇到很多不同的人,有的人会让你越来越喜欢,有的人会让你在一瞬间失了望寒了心,有的人永远是你的反面教材,时刻提醒你不要成为那样的人,有的人是来教你懂得一个道理,然后成为你的人生过客,然后一切都是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