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不喜欢英雄史诗般的宏大叙事,也不喜欢小资情调的悲天悯人。总觉得这两种叙事策略不能让人很好地感受到“人”的存在。而历史恰恰又是由一个个单个的有血有肉人所构成。忽略了这一点,所有的叙述都将陷入虚无。
从这一意义上来看,德斯蒙德无疑是幸运的。虽然早就听说《血战钢锯岭》改编自真人真事。电影的最后,当对德斯蒙德采访的画面出现时,我还是深深的震撼到了。“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战争这架冷酷的绞肉机夺走了德斯蒙德战友生命,他最终在误解和炮火中活了下来,成了战争的亲历者和叙述者,同时完成了对他人也是对自己的救赎。
电影的开篇像一首牧歌,一切看起来似乎都那么美好:田园风光,宗教赞美诗,以及德斯蒙德和护士小姐一见倾心的爱情。战争的到来,打破了所有的平静。德斯蒙德准备参军了。
与他人不同的是,德斯蒙德不得不面临信仰与战争的悖论。身为基督徒的他恪守着“不杀戮”的信条,再加上早年家庭的阴影,德斯蒙德发誓一辈子都不摸枪。但正如中士所说,战争是残酷的,日本人也不会在安息日这天停止进攻。走进军营就需要摸枪,需要实实在在的杀人。固执到不可理喻的德斯蒙德自然成了另类,一系列对身体的和信仰的摧残也随之而来。中士和队长对他产生了误解,战友们也对他进行着各种羞辱和挑衅。甚至到最后主人公德斯蒙德还要以拒绝服兵役的罪名受到军事法庭的制裁。固执的德斯蒙德终于成为了众矢之的。但大多数真的就意味着真理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有时候偏见是可以杀人的。从柏拉图到布鲁诺,从屈原到袁崇焕,人类的多少先知和英雄都因为误解和偏见而死于自己人手中。
与此同时,信仰的伟大之处也就体现在这里:不惧众人的非议,不怕大家的偏见,不管外界如何变动,始终恪守心中的道德律。主曾经说“一个人打了你的左脸,你就把右脸也伸过去”,主还告诫大家“爱是恒久的忍耐”。作为一名坚定的基督徒,德斯蒙德做到了。所以在军事法庭,他一己之力向既定的秩序和认知发出了挑战。这一刻让我想起耶稣受难时的情景,二者是何其的相似啊!信仰坚定的人从来都不惧怕偏见甚至死亡。
好在事情出现了转机,因为父亲的斡旋,德斯蒙德成了军营中唯一不需要摸枪的战士,并且以医疗兵的身份走上了钢锯岭。战争的惨烈超出了人们的预期。日本人的孤注一掷让钢锯岭成了名副其实的绞肉机。战友们一个个倒下,德斯蒙德也尽己之能对他们进行着抢救和安抚。但这些都无济于事,美军的进攻又失败了,在撤出钢锯岭之后,开始了疯狂的炮轰。此时的德斯蒙德选择了留下,走上了一条寻找战友的漫漫长路。对战争的恐惧,对战友的救助一点点消磨着德斯蒙德的体能和精神。还是因为信仰,让他一次次坚持了下来,创造了在队长看来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奇迹。终于在救助了七十五个战友之后,德斯蒙德被救了下来。
队长终于承认,“从没想到对一个人的偏见会如此之深”。所以再次攻打钢锯岭时,他坚持让德斯蒙德祈祷完才发出进攻的命令。这何尝不是对自己的救赎呢?
影片的最后,德斯蒙德所乘的担架随着镜头缓缓上升,极像耶稣升天时情景。天空澄澈,主高高在上,此时,是否每一个人都得到救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