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再抱她一会儿，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这是2014年12月17日，63岁的向大爷老伴儿突发心梗去世，他坐在零下24℃的沈阳街头抱着老伴近两个小时时说的话。

看到的这篇报道的时候时候，眼睛酸涩，鼻头微红，我应该是太善感了。

这也让我想到身边的老人

外公外婆住在偏远的山沟里，外公说，老了，你发现，身边就这么一个老太婆，有几个人能陪你走这么长的一段路的啊？外婆喜欢咧着嘴笑着骂外公：“你个糟老头儿，看你那儿糟儿样儿 。” 外公回：“ 你个老太婆，你以为你那儿样儿好看啊？” 然后两个人就开始咧嘴笑，笑着笑着，眼睛鼻子就都凑到了一起，额头上的皱纹也都挤成了一堆 。事实上，外公外婆都已经八十几岁了，外婆身体已经很差了，生活基本是不能自理的，从早上起床，洗脸，刷牙，吃饭到晚上脱衣，睡觉全是外公一手照顾。外婆说：“ 年轻时，两人没少吵少闹，但是从没想过要分开，跟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想想一晃这么几十个年头，再打再骂也没丢下自己的也就这么个人了。”

印象中，外公外婆都是很乐观的人，我和我弟一到寒暑假只要有空总要去那儿待上一段时间，两老是很幽默的，一说话就逗死人，有时候，一顿饭吃下来，一碗饭还没刨完，菜都凉了，嘴里的饭菜也还没噎得完，就在那儿笑得又是拍桌子，又是掐大腿的，直乐的说：“ 别逗了别逗了 ” 但又都想着乐下去。总之，那儿是一处完全没有压力又明净自然的地方，晚上星空特别开阔，一片幕布下星光璀璨，那感觉，近的好像伸手就能摘到星星似的，安静的时候，还能听到银河流动的声音，偶尔，数颗流星会划破这片宁静，两老会告诉你，哪颗星叫什么，哪颗星又代表什么，哈哈，多惬意。

纯美自然的一方水土孕育着淳朴欢快的人儿，两老人真真是极少会有不安或是悲伤的情绪流露的，所以，才会让那么一个场面在我脑子里刻下深深的印记，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脸上浮现出的是瞬间的苍老，眼神里是不安，是哀求，是彷徨，是无助，该怎么来形容那样一种状态 ? 那是外婆第一次脑出血入院，我赶去的时候，只看到他像个孩子一般，呆呆地坐在凳子上，双手捂着头，听我叫他，才抬起头把我望着，愣了一两秒才说到：“你外婆倒了，她……”一句话没说完，眼眶就已经红了，声音就已经哽了。

外婆昏迷的那些日子里，才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她对外公的不可失去性，仅管他还有儿女在这儿，但她早已是无可替代，好在老天有眼让外婆醒了过来，外公还佯装生气的骂她：“你个老太婆，叫你平时少骂点我你不听，你看你看，遭报应了吧，以后可要听我的了。” 接着好像又说了些什么 ” 你不要比我先走，我比你大，要走也是我走在前头” 之类的话，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第一次听到这个老人说这么殇情的话，他大概是怕极了她丢下他一个人，怕极了那离开之后独自面对着四方冰冷的高墙，怕极了长夜呼唤无人应。还好，还好你还在，还好我还在，也还好，我还有能力去照顾你。

这样有爱的老人应该不只是外公外婆这一对吧，人说越老越小，其实是越老越清明，越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什么是最该珍惜的。就好像，爷爷的脾气一直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暴躁，动起手来毫不留情的那一套，年轻时奶奶没少挨拳头，这几年，也算是看到爷爷对奶奶的态度直线好转吧，不吵了，不闹了，也不燥了。开始主动询问起我们的生活状况了，最重要的是，开始担心起奶奶的身体健康了。

你看，再暴躁的人终会输给时间的柔情。

这样，真好，岁月不曾停下脚步，但生命之脉络正在沥沥呈现。

曾在医院做过一段时间的护士，还记得心内科的一个老人，总不愿配合治疗，暴躁的时候，我和几个同事甚至病人护工加在一起合力都不能压制他给他打上一针。后面有一次，他一个亲戚来看他，正好遇到我们在想办法给他做治疗，就让他亲戚帮忙劝一下这位老人，可没想，这个亲戚只说了一句话，他便安静下来乖乖配合我们了。当时只见那人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对着病人说：“老王啊，你看，这是谁呀，你老婆来了，你还不乖乖配合治疗，等会儿你又要惹她生气了。”老头儿安静了，不打不闹了，但其实，他妻子前两年就已经过世了。

我想说，那些多暴躁不堪的日子或是多冗长的岁月到底是臣服了爱，最欣慰的大概莫过于，在生命的尾端，仍有你相伴。爱来了，情在，爱走了，情留。

看到过很多关于老人的爱情，这速食年代，不管你身处的世界呈现着怎样的光景，也不管你遇到过哪样的崎岖，有些东西，只要你相信，它便存在，只要你相信，便已拥有。

仅以此，送给可爱的你，也送给同样在路上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