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金秋,麦子已经待熟了,我在场部练球,各连队的连排长都到场部召开麦收誓师大会。李敏也来了,她带来了一封二姐的来信,我的信常常给她看的,她也就拆开看了,正好场部开会就带来给我。
二姐在信中大概的意思是:大哥的女朋友已经“吹”了,现在的社会上,人心不定,招工、升学、曲线返城都会牵动着每个人的心。大哥是一个五十年代大学的大学生,难道还配不上一个工农兵大学生。二姐让我不要心眼太实了,有些事情也要留点心眼。李敏看后认为二姐说错了她。
大哥在兵团找了个安徽下乡的知青,后来上了工农兵大学,俩人也是结婚照都照了,可上了大学就与大哥分手了,所以大姐二姐知道后非常生气。她们都知道我这个人太实在,作为姐姐对弟弟这样说也是没有错的,并不是挑拨我与李敏之间的关系,而且每次来信李敏都能看到姐姐们对我的关心,她应当能理解姐姐的心意。有什么不能正确对待呢?
她生气了,要与我分手,当时她是在说气话。近一年的相处我们的内心都有一种幸福的感觉。这一天正好是周六,同室的球友都回连队了,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谈的很晚。她的脸还是那么的热,我的心跳的厉害,血液在沸腾,她躺在我的床上,我依附在她的身边,亲吻她,抚摸她,但理智让我还是控制了自己,这场“风波”也算平静了,已是半夜时分了,我送她回了房间。
麦收已开始,我也回到连队,投入到火热的战斗中。“风波”虽然已过,但她已经很少和我见面,我并没有去多想,劳动忘记了一切。
事情还是发生了,她的爸爸来了,住在我这里,他是给二女儿,也就是她妹妹办理调转的,搞“曲线返城”,就是通过亲戚、朋友的关系,调到有熟人的地方,离市区近点的地方,再通过招工或升学达到返城的目的,她的妹妹离我们五十里地,半年前为了妹妹处了个朋友的事情我曾去看过她一次。
父亲的二个女儿在这边下乡来看看是很正常的,父亲的到来给我很大的安慰,也把前段的“风波”和他讲了,他还鼓励我们好好相处下去,姐姐也是为了我们好。
父亲的到来,同学们更是热情招待,农场有什么?鱼罐头、肉罐头、水果罐头、自家烧的“老白干”,几天的安排在当时也可以说是够讲“排场”了。
父亲走后,我收到了李敏的一封来信:
和平:
你好:经过反复考虑,我们俩人的事情最好停下来,因为你的家人对我都有看法,再处下去,对我们俩人都不会好,也不能有好的结果。因为我的父母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们也很生气,也不同意我们再相处下去,我在中间很难办。好在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又没有发生什么,“好聚好散”。不过我认为你这个人好像缺少什么,为人太实在了。望你今后在处理个人问题上要谨慎,有些男人气概。我妈妈讲了用了你的东西,我都要还给你,这也是做人的原则,望你今后能好好的把握自己,我们还是以普通朋友相处吧!
此致
敬礼
李敏
多么简单的一封信,什么叫太实在了,什么是男人的气概!相处虽然只有一年,但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们的思恋何止一年。姐姐的来信已经和解了,为什么?我们自己不能做主吗?呆在中间不好办!我们的婚姻是父母、哥姐包办的吗?这是劳动、生活相互关爱,心心相印的结果。
我想不通。父亲来时还讲没什么!好好处,可没几天却有这样的来信。
我病了,几乎三天没吃什么,躺在房间里:是我的家庭出身?父亲自今没平反?今后会影响她的一生,是我的为人不能让她接受,同学们都在开导我、安慰我。说风凉话的也有:有人说我小子没能力,为什么不给她“铆上”,就是和她发生关系,她就跑不了了。
我学会了吸烟,酒也喝了,我想挽回这段感情。所以在她要还我衣物时,我只是说:衣物你都用了,还给我也不能用,今后也不一定能找到和你一样高的女人,你就穿吧。
没过几天,她硬是把二百元钱给了我,大概有一个多月吧。她和三名女生突然调到了别的生产队,同学们都向着我说话:她在咱们生产队待不下去了,她的父亲、弟弟来时,你何等的招待,同学们都看在眼里。有的人说听到对她也有看法,没法待下去了。我不这样看,她的为人我知道。我想可能还是在搞“曲线返城”吧。具体为什么调走,我至今还是个谜。
失恋是痛苦的,这种痛苦只有失恋的人才能体会到,我的痛苦是想不开,想得太多,最后还是和家庭出身和自己的无能联系上。心情一天天沉默下去。连长和同学的关心,要振作起来。劳动才是最好的良药,一个星期后我想通了、开朗了,让劳动的汗水洗去痛苦,重新面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