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跑边聊,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揽胜亭。小温停下来,走到亭子当中休息。这是今天第二次到这里,亭子恢复了他的宁静,虽然此时还不到九点,但亭子里并没有人,也许是早上发现女尸的消息让人惊惧,所以这段往日运动者来往不断的路上今天鲜有人经过。
远处的灯光斑驳的洒在湖面上,泛起或红或绿的波光,像一堆彩色的玻璃球在水面上跳舞,宁静中又带着一种肤浅的浮华。温远帆看了一会湖水,又看看远处隐没在山峦之中的高楼,想:如果买个湖边的房子,退休了可以天天到五号绿道来跑跑步真是不错。但他知道这只能是空想,东湖边的房子稍新一点的都在五万以上,这边的三房自己根本承受不起。
他转过身,看着阿辉:“今天早上这里发现一具女尸你知道吗?”他想看看阿辉的表情是否会有什么变化。但阿辉的那张脸,似乎天生就没有表情,你从外表看不出他是悲、是喜、是惊、是怒,像戴了一张人皮面具。不知他天生就是这样一副表情,还是后天因为什么原因变成这样?
“上午在石芽岭跑步群听说了。”
“你不是在罗湖群吗?女尸就是罗湖群的耕耘、安妮和小熙发现的,我以为你是在罗湖群听说的。”
“我加了罗湖群,但屏蔽了,所以没看。后来看石芽岭群才看到。”
“你昨天经过这里的时候大约是什么时间?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经过这里啊?”阿辉歪着头,想了想,也许是大致计算了下自己跑步的配速,到这里的距离。“过来的时候应该是十点二十左右,回去的时候应该是十点四十左右吧,大致是这个时间,具体没看。”
温远帆在观察阿辉,如果他毫不迟疑的答出自己经过的时间,那肯定有问题。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去准确记住自己经过某一个位置的时间,除非他知道自己会问这个问题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当然,他也许是故意装作在思考的样子,知道自己找他是要问这件事,早就想好了如何应对,如何装作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这也并不奇怪。
“你经过时有发现什么异常吗?”阿辉刚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所以温远帆继续追问。
“没有,我眼睛近视,晚上跑步时专心看路,根本没去看其它地方。”
“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一路上除了听到一些虫子叫,就再没听到别的。”
“你跑步是用表还是用手机?”温远帆已经看到阿辉手腕上戴着运动手表,但还是这样问。
“我用松拓。”这是一个芬兰出产的著名户外运动手表品牌,在跑步、越野、登山爱好者中使用非常普遍,但价格也相当高昂,便宜的也要五六千。温远帆有点吃惊,这个年轻人居然用如此高端的运动手表。
“我看看你的配速好吗?”
阿辉从腕上取下手表,温远帆打开历史记录,查看昨天的运动数据。十五公里,用时一小时三十七分四十六秒,平均配速六分三十一秒,这符合大多数普通跑者的情况。再看每公里配速,都在六分二十秒到六分四十秒之间,浮动不大,也没有哪公里有用时特别多的现象。从手表数据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情况。
“你在哪工作?”
“我在大元做策划。”
“哦,房地产行业,不错啊”。大元是深圳乃至全国最大的房地产代理公司,深圳半数以上的新楼盘,都是他们代理。在二手房市场上,他们也点据着很大的份额。近来温远帆陪陈佳看楼,接触了很多大元的置业顾问。
“什么不错啊,天天给楼盘做策划,自己却难买一套房。”阿辉叹了口气,声音中充满失落,像哀叹社会的不公,人生希望的渺茫。
“是啊,深圳的房价太高了,一般人真是买不起。”温远帆对房价的高企深有同感。去年一年,深圳的房价上涨了百分之五十,可说是一路狂飚。温远帆年初就想换个三房,但一直没狠心下手,想等房价下降一点,结果房价不但没降,还不断上涨,到后来干脆死心,都不准备看了。但现在陈佳已经怀了二胎,买房势在必行,可这高昂的房价实在让他灰心丧气,想到这事就头痛。
看来已经没什么需要聊的了,两人原路返回,在大望村的小店,阿辉买了两瓶水,两人喝完水拉伸一会后,分手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