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一层凉一层,今天是第三场雨,天气有些冷了。
立秋那天,天气还是很热,希望有“早晨立了秋,早晚凉嗖嗖”的感觉。下午门前的梧桐树上飘落下了一片黄叶,随着风在空中翻飞,阳光照射在叶子上,半透明状,美极了,如翩翩起舞的黄蝶,倏忽一转轻轻地落在路沿上。一股风又起,又从路沿上飞起,在空中飘荡、抬望,看那梧桐满树的绿翠,依依不舍地飞浮着,静静地落在了草坪上,草很茂密,墨绿如毡。上面的黄叶,如贴在绿毡的咒符。第二天那厚厚的绿毡便让园丁剪成了板寸,不见了那片金黄的树叶。
太阳突然像烧红了的油盆,热辣辣地炙烤着,温度直逼40℃,气象部门从高温到橙色再到红色不停地提高着预警的级别。有好事者在黑色汽车引擎盖上打开鸡蛋、放上西红柿、加上调料熟练地在炒西红柿炒鸡蛋,边上有人在拍照、录视频发着朋友圈。街道水泥地面释放高温蒸腾着街上的行人,头上边的伞遮蔽着太阳的直射,却无法避得了高温,老太太一个趔趄,那个装着鸡蛋的柳条篮一斜,粉白色的鸡蛋咕噜滚过篮边,啪一下声掉在地上,老太太放下篮子,弯腰去拣时,却揭了一张鸡蛋饼。十几天没有落过一滴雨,天天预警着高温,人们忍受着、谈论着秋老虎的肆虐。
蔫兮兮的人们盼望着天能滴下一滴雨,早上天有些阴,光着膀子的男人看着天,冰凉凉的一滴,他不知道是泪还是雨,他揉了揉眼,另一个眼睛是干的。“是雨!是雨!”光膀子兴奋地喊着。在那被这十几天高温烤干黄的板寸草坪上转着圈,两双伸向天空。楼上泼下一盆水,险些泼在光膀子的身上,光膀子转过身向楼上看了看,各家窗户都大开着,看不出是谁家。他知道自己刚才失态,大清早的,他没有怒,也没有想骂,反而却觉得他比第一场秋雨更高兴,微笑着返回家。
第二次秋雨的时候,梧桐叶有些稀疏,飘落的叶子躺在发了嫩芽的板寸草坪上,中间开始腐烂了小洞,有些喑。蝉有一声没一声无力地叫着,只有蟋蟀在板寸中钻来跳去,那些黄叶如同跳板,傍晚有些聒噪。
秋雨一层凉一层,今天是第三场雨,天气有些冷了。街道两旁的银杏叶子从边向里泛黄着,树尖上的叶子已经金色通透。两三个老头老太太穿着长衣长裤,猛摇着树身,“啪嗒、啪嗒、啪嗒……”指头蛋大的银杏果从树上不停地落下,在地上炸开,如鸟拉粪,中间却弹出一个核来。老人们拣拾着,拣完后又向前边的树走去,人行道上便到处是一团一团的黄色,发着奇特的臭味。四五个头发花白穿着黄马甲的保洁员用小铲清除着那一团团炸开的粘黄,无声无息,后边一个黄马甲佝偻着身子,一下一下扫着摇落的树叶。
秋夜风很凉,如水。月亮如半个银盘挂在半空,有淡淡的几丝云掠过,滨河路上已没有了前几日乘凉的人们,只有几个锻炼的人跑向灯光的尽头,灯光便拉长或缩短了锻炼人的身影。河中也有半个银盘,与天上的遥相辉映,还有几颗闪烁的星晨。湿地公园里远远地坐着两个背景,相依着坐在那个月亮之间,如一幅绝美的画。岸边的芦苇轻轻摆动,如挥动着节拍,流动着虫鸣蛙叫的天籁之音。
秋凉,秋也高爽;秋萧瑟,秋也丰盈;喜者歌之,悲者伤之,秋还是秋,一年一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