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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滴滴”这是地铁的关门警告声,最后挤上来的他,把她的包给挤掉在地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连声道歉。企图弯下腰去帮她捡起来,可今天的人太多了,不管他如何努力还是徒劳。而却她看着自己珍贵的包只能干着急。
终于到站有人下去,他赶紧弯腰帮她的包捡了起来。递包过去的那一刻,他认真地打量她:小巧玲珑的身材,一对小酒窝镶嵌在五官端正的脸上,笑起来甚是好看。
他不好意思地躲开了她的眼睛,不敢再正眼去看她。看她的打扮应该是个白领,或者是个管理者,与众不同的气场震慑着他。他正在寻思着:“像她这种人应该是开豪车代步,而不应该挤地铁上班的。”
“谢谢!”原来她的音质居然那么动听。
她在北站下的地铁。
他也要在北站转线,随后跟着下了地铁。
她在北站转乘坐五号线,是往前海湾方向的。家住坂田的他,竟不由自主地跟上她。坐上了反方向的地铁,直到看着她在宝安中心站走出地铁站。他才急忙坐地铁返家。
妻子上班去了,孩子读高中住校,家里没人。他服务了二十五的工厂,因为各方面的原因要搬到中山去,他正在纠结随工厂搬迁究竟去还是不去?妻子给他分析了一大堆不让他去的理由,他嘴里应着,其实妻子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从没坐过地铁的他,第一次乘坐地铁,没想到居然就有了这样的艳遇。他一边走一边回味,嘴角还露出他偷偷的笑意。刚到家,妻子就下班回来了。刚一见面就干上了!两个人的意见总是不能同步,满腔的热情就这样突然冷却。
妻子的意思还是坚持不要他跟去,加上家里的经济暂时还过得去,有房有车还有上百万的存款,孩子开支当下也不是很大。随便去找一份清闲的工作,工资不管多少,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满足了!两个人一碰头,妻子就会没完没了地唠叨这件事情。
其实妻子的想法他又何尝没有想过?只是他曾偷偷的投过资料,也曾去过一些招聘职场,给出的工资连现在的零头数都没有。而且上班环境还很差,一向心高气傲的他,又怎能接受这种变化呢?
此刻的他很是彷徨,多么希望有人跟他说说话。脑海深处搜索个底朝天,发现自己竟然连能说说话的朋友都没有。
这样一见面就吵架的日子令他特烦,他决定躲着妻子,到外面溜达溜达。真出来了,好像他连可以去的地方都没有。以前每天就是家里公司,公司家里两点一线二十五年没有变过,他暗自嘲笑自己是否老了?还是跟这个社会脱节了呢?
想着,走着,不由自主地又往地铁站方向走去,他想到她了,要是还能遇见该多好啊!
他在北站估计她会出现的地方徘徊了好几天,但她一直都没有出现,他有些失望。他已经决定好了,无论如何明天还是跟着公司过去,等那边真干不好再说。人生总是有很多万一,万一事实不是妻子分析的那样呢?所以如果不去试试,又怎么会甘心呢?
从不抽烟的他,这几天也学会了抽烟,以前厌烦的烟,这些日子他却突然喜欢上了。妻子有洁癖症,也不喜欢烟味,抽了几天特敏感的她竟然也没有发现。他笑自己不是很烦妻子吗?怎么此时会想起她来呢?想想前几天气头上她又总坚持自己的意见,一点转圜的余地都不给他,他甚至有了要揍她一顿的念头。
他决定抽完最后一支烟就回去了,在抽烟区域,他发现他拿烟的手法是和别人不同的,别人燃烧着的烟头是在下面,烟冒出来全熏到手指上,而他拿烟 ,燃烧的烟头在上,烟直接飘向空中,所以即使他抽了烟,手指还是干干净净的。
潜意识里他觉得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比别人聪明那么一点点。连最平凡的抽烟事他都能抽出不一样的水平来。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不明显的小酒窝,此刻却露了出来,笑容显得很甜蜜。
这时候他看见她正巧从地铁上下来,那似曾相识的笑容让她驻足多看了他一眼,在哪见过他呢?很熟悉,很亲切的感觉,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久没联系,突然的遇见。
“她!”当他把烟抽到尽头,熄灭往垃圾桶丢时,他看见了她。
“诶!您等等!”他突然冒昧地冲了出来叫住了她。
她犹疑了一下,最终停了下来,她觉得他有些熟悉,他们应该有过交集。
“你好!我叫阿宏!”他很绅士地伸出手去跟她握手。
“你好!我叫梅!”她也很大方地跟他握手。
“我们在哪见过吗?”梅好奇地问道。
“真不好意思!前几天在地铁上把你包给挤掉了,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呢!”宏突然羞涩地回道。
“哦!噢!”梅自嘲地笑了。
“急吗?不急的话我们聊聊。可好?”宏唯恐梅不答应,堵在她的前面霸道地说道。
梅看看手表“现在是五点二十分,我六点必须走,要赶回去接一个快递。”
在空旷的北站,他们走到一个广告牌旁边,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他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事情大概地说了出来。
“想去就去呗!妻子的话固然要听,但你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个声音才是关键,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人生苦短最主要是快乐!给妻子定个期限,让她心里有个底,做得不愉快了就赶紧撤回来。”梅静静地聆听宏的述说后,很轻松地做出建议道。宏深思她的话觉得不无道理,可妻子为什么就不能静下来好好聆听他的心声呢?
“好了!我该回去了!再见!”宏听了梅的话有些不舍,虽然是素味平生。但她说的每一句都说到自己心坎里去了。
“能加一下你的微信吗?”宏以请求的口吻问道。
梅犹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互加了微信。
就这样他们成了微信好友!
那天跟梅聊天后,宏决定好好跟妻子说跟着公司走的原因,让她放心!
临走时他在微信里告诉了她:自己的做法和去处。
等了很久没有回信息。
到达目的地后,梅的信息仍然没有回,宏给妻子发了报平安信息后,也给梅发去喝茶的表情图片。
梅还是没有回信息,宏的心里多少有点牵挂。下班后,吃完饭就没事情可干了,他一个人在工厂房附近溜达熟悉环境。
这个地方地处山脚下,是中山市区的郊外,附近除了几座民房就是荒凉的土地。宏觉得无聊便早早地回到宿舍。
看看时间才九点多一点,他又给梅的微信里发了个问候的表情图。
没想到梅马上给他回了个笑脸的表情图。他很是兴奋,可突然发现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就这样又冷了下来!
每天除了发个表情,他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但他还是坚持在固定的时间里给梅发表情图片。梅有时会回,有时不回。宏一点也不担心也不在意。
想起以前他发信息出去,如果对方没及时回他会暴跳如雷的。尤其是对于妻子的不回信息,他会非把那电话打破弄明白不回的原因不可。现在的他,突然不着急了,自己都感觉这个改变很是奇怪。
无意间他把自己的这个变化告诉了梅。
“O型血型脾气暴躁、性子急是这类血型人的通病。”梅开玩笑说道。
这些年来他曾为自己的这个臭脾气吃了很多大亏。
其实梅不回复信息时,他也曾计较过 。
“正常的人都会回信息的,不回信息那肯定是有原因!不是急事静等就好。”梅的回答时时提醒着他。
或许是因为希望和她继续交往,怕问多了会把她惊吓走。总之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会有这种改变。
家里不再有火药味,似乎以前爱挑剔的妻子这半年来也温柔了许多,不再无理取闹。有梅做朋友的日子充满阳光,宏突然觉得生活原来是如此美妙。
公司真的如妻子分析的那样,只是把他们老员工带过去做个缓冲过度期,后面肯定会让他们难受,逼着他们没法生活非离职不可。
“我回来了!明天定个时间在北站见个面可好?”公司用不同手段逼迫老员工离职,这回宏很愉快地接受妻子的安排,没有经历波涛汹涌,一切都是那么风平浪静。宏知道这完全是因为自己的改变。夫妻之间才没有矛盾,而这一切却又来自于梅给予自己的智慧。
在北站,再次看见梅时,她没有了先前的靓丽,苍白的笑脸下多了份抑郁。微信聊了半年,宏突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知道梅的情况。此刻他觉得自己很自私,把梅当成了语言的废品回收站。可几次想开口问问她的情况,话到嘴边又让她转换了话题。
“我学过心理学,也懂得人与人之间是有电波传递的。不管我自己怎么样,你找到了我,知道你的苦,我都会尽量调整心态把祥和的电波传递给你。”梅终于把宏心里的结揭开了。
为什么每次跟梅聊天后跟人对接都不再发脾气,而以前只要和妻子一说话就会充满火药味,原因在于祥和与火药电波的传递。
宏是个很腼腆的人,几乎没有朋友,北站的邂逅,让他认识梅,让他突然发现有朋友真好!
从不看小说的他,突然记起来梅经常说的《红楼梦》里那首“万两黄金容易得,人间知己最难求。背地闻说知心话,但愿知己到白头。”望着梅离去的背影宏暗自思量:她是自己的知己吗?他们之间的友谊能白头吗?
中
回来后,宏忙着找工作,找了好多工作都不合适,心里难受,幸好偶尔跟梅微信聊聊后,心态就会变好,很多东西经她一分析就变得豁然开朗。妻子也随他改变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样唠叨。他想:“要是在以前碰到这类事情,他们之间肯定会有战争。”
妻子很奇怪他的改变,不善于说谎的他,告诉了妻子,他和梅之间的友谊。妻子不相信男人和女人之间会有真正的友谊,虽然看了他们聊天的所有信息以后,很惊叹这个女人的智慧。但心里还是有那么点疙瘩。
这个年纪好的工作不要你,不好的自己又不愿意去,真的很难找到合适满意的工作,更不要想得到原来那份工资了,大半年已过去,实在没有办法,最后在妻子的建议下,他决定去做个保安试试。
打算去上班前,他约梅在北站咖啡厅见了一面,几个月不见,发现梅的脸色越来越白了,没坐几分钟就打了好几个喷嚏,加上 近来和妻子沟通比较多,也很和谐。宏没有更多需要咨询梅的地方,最后他们只喝了一杯咖啡就分手了。
繁忙的新工作压得宏喘不过气来,他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给梅发信息了,梅也没有任何反应,宏想:或许她也忙吧?已经打扰她那么久了,心里除了感恩还有些过意不去。
妻子的心里一直纠结一个问题:结婚二十年,丈夫虽说也爱自己,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改变,心里感激这个女人,让这个家变得从来没有过的温馨,内心深处却有另一个声音在催促她要去见识见识这个女人,强烈想知道她是何方菩萨?威力如此地大。
在休假的日子里,她控制不住拨打了梅的电话。
“地址银湖别墅A区X栋,你到了门口保安亭处再打电话,我跟保安说话后他就会放你进来,……粥要再清淡些。”当宏的妻子正在纠结该怎么说话时,对方可能把她当外卖接单员,一个好听而软弱弱的声音有气无力地把话说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把电话挂了。
从声音判断她是个干脆利落的女人。
宏的妻子正好煲了她说的那种粥,用饭盒装好后,决定将错就错,以送外卖的身份去拜访拜访她。
梅病在床上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出去了,丈夫出差也半个月了,估计是遇到棘手的问题,没有给她任何信息,这是他的习惯;出国留学的儿子可能也已适应了那边的环境,也不像前几个月那样每天都要跟她视频聊天;以前每天都有信息的宏也突然的冷清了下来。人就是这样,联系着的时候每天都有激情,一旦没有联系就会冷在那儿,谁也不会去主动打破。
梅突然奇怪地想:假如我就这样死了,是否不会有人知道?就现在这种情况,又会多久才会让人发现呢?前些日子看到新闻报道里说有个老人死了,没人联系交往,结果死后都臭了,还长虫,那些尸臭味道飘出来时才让人发现,梅这样想时,仿佛自己身上也在发臭,爬满了小虫子。
拍拍自己的大脑看看有没有烧坏, 做这个动作时笑话起自己来,原来自己把生死看得那么重。
迷糊记得 那天,和宏分手后,午夜,突然的发高烧。让她不知道如何是好?要是以前,先生在家,会把她照顾得很好很好。可如今他出差了,加上她知道先生的压力已经很大,她不愿意去扰乱他,怕影响他的判断力,平添不必要的烦恼;再说即使给他电话也不可能马上就从出差地飞回来。沉默或许会让他更感动。
这些日子里有些无聊,丈夫出差后,没事干的她刚把家里整理了一遍,那些药罐子都让她一股脑儿地丢垃圾桶了。这个点,药店早已关门,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除了喝水,再也找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让自己退烧。
没有吃药,就这样除了喝水就睡觉,睡醒了又喝水,梅不知道这些动作重复做了多少次,今天稍微好了一点,此时的她多么渴望手机或门口能有人弄出点声响来。窗外是不可能会有动静的,因为这栋别墅的价位,当时是整一个深圳市最贵的。当初毫不犹豫把它买下来的原因,就是喜欢这里的幽静,而且这里的安全设施也是出了名的严格,所以梅知道奇迹是不可能发生的。
蜻蜓和蝴蝶好像也特别地懂事,没敢飞到这边来耍闹, 隔壁栋别墅里的宠物狗以前叫得特凶,其他邻居曾联合投诉,她也在上面签了名。这几天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听到它的叫声。梅有些后悔当初的签名。她在想:管理处是否把它弄走了?现在想来自己不也像一条宠物狗?宠物狗叫时的心情是否也如现在的她?
病了这么多天,早已经没有了睡意,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诸多往事。梅突然一惊 ,原来自己内心深处还是在意那些事情的。
那天老公把这栋别墅和其他几个楼盘的钥匙交到她手上说道:“明天开始不要上班了!这些房租的收入是你工资的二十倍。”尽管自己的工资已经过两万,但她还是马上答应。因为她发现:老公说那话时的那种眼神是那么陌生,那么诡异,使她害怕。她隐约感觉到丈夫的心里有种征服她的愉悦感。
这些年来丈夫工作不是很顺,经常跳槽,这个家一直都是靠着她的这份工资维持过来的。偶尔小姐妹们打趣说老公能力没她强的话或许早已伤害到了老公。她突然觉得老公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忠厚老实,不善言辞的他心比海深,她觉得那是可怕的。所以她很顺从地照着做了。
外人看来他们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异样,他带着她出席各种高档聚会,还如以前那样为她提包,走在前面护着她。当然梅也很给他长脸面,每次的出去都跟他配合得非常默契。
突然响起的电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您好!请问您有叫外卖吗?”别墅区最外面的关卡保安很负责任地打来了电话。
“您打算怎么安排?”保安又问道。
“你告诉她怎么走,让她直接送进来吧?
”她实在是懒得再动,第一次没听丈夫的话,让外人进他们家。
宏的妻子把粥放在茶几上,打量着别墅里的装饰:紫颤木地板透出淡淡的清香,清一色的花梨木家具,都是自己去看了几次都不敢下手买的那类。阳台假山上镶嵌着一个大大的金鱼缸,里面养的鱼都是她叫不出名字从来没有见过的鱼。就单单屋内的陈设没有上千万也该有几百万,宏的妻子偷偷吐了一下舌头,原来她是土豪,像她这类人怎会看上自己的老公呢?真是杞人忧天!很为自己先前的怀疑吐槽。
地板上杂物成堆,从积攒的灰尘可以看出大概有十天半个月没有搞过卫生了吧?宏的妻子有强烈的洁癖症,一看见这么脏乱马上卷起袖子收拾起来。
当她把垃圾足足整了三大包,正准备拿出去丢时,门突然开了,一个身高大英俊的中年男人,手拿钥匙气势汹汹地问道:
“你是谁,谁叫你进来的?”
宏的妻子大吃一惊,愣在那儿,吓得不敢回答。
刚吃完粥的梅马上从餐桌间出来:
“亲爱的你回来啦!”
“她是谁?”丈夫逼着梅问。
“亲爱的,我前几天生病了!刚叫来的钟点工。”梅柔声回道。
“谁叫你把生人往家里引的?以前不是叫我们老家的阿姨做的吗?怎么可以随便换人?”丈夫非常生气地嘟囔道。
梅赶紧搂住老公撒娇道:
“亲爱的!我知道啦!下次不会了!”没有多一句的争辩与解释。
他们简单的对话听着虽然有点肉麻,但却实效有用,梅的老公火气马上就消了。
站在门口的宏的妻子惊呆了,此刻她突然醒悟:梅为什么会那么幸福,为什么连三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老公,会因她的话而改变那么大!原来梅的秘密武器竟然是柔情和示弱。
宏的妻子对比一想:这是我从没想过,也不可能会这样做的事情。夫妻之间经常为件小事争个你死我活,难怪自己跟老公之间会有那么多的磨擦。
丈夫进去后,梅赶紧拿了两百元钱,塞到宏妻子的手上说道:“谢谢你!辛苦啦!你出去的时候,如果保安不让你出去,你就打我电话吧!”
为了不使她难堪,宏的妻子接过钱马上走出去。她一步三回头地回望着梅家的别墅,心里暗想:“一定要和梅成为好朋友,从她身上找到幸福的秘籍!”
下
宏的妻子回家后,心一直还在扑通扑通地跳,回忆梅和她丈夫间的点滴。还有就是明明宏告诉她,梅是在宝安中心下的地铁呀?怎么又住到银湖最豪华的别墅区里了呢?所以她没有告诉丈夫,她去见过梅的事情,她对这个女人很好奇,她想去弄个明白。
想起梅丈夫凶巴巴的样子,别墅区是再不敢去了,一到休息时间,宏的妻子就会在丈夫遇见梅的时间里去北站,丈夫遇见梅的地点溜达,她希望也能在那儿邂逅到梅。
这样过了两个多月,梅都没有出现,当宏的妻子决定放弃的时候,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一次出去时。竟然真的让宏的妻子在北站看见了梅,兴奋的她赶紧远远地跟了上去。
梅真的在宝安中心走出地铁站,只见她,走了大概十几分钟,走到一栋最高大尚的公司对面一动不动地站立着,那情形就像母亲在凝望久没归家的孩子,有着深厚的感情。而后她就拐进旁边一间茶餐厅,店员们都熟络地跟她打着招呼。宏的妻子高度近视因为今天出来的急,没戴眼镜,虽然看不清那些招牌上的字,但如果再次来,她相信肯定还能找到,再加上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跟她接触,看看时间也已经很晚了,只好先回家去。
“老规矩吗?”店员远远地跟梅打招呼微笑着问道。
“对!老规矩!”梅也笑笑说。听着这些熟悉的话,梅的心绪如潮涌:
这个熟悉的环境她足足呆了十五年,不知道谁说过:“人生多变,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用在她身上最合适不过。
丈夫是大她一届的师兄,当初有很多人追求她,其他人追她都只是油腔滑调地耍嘴舌,只有丈夫从不多说一句,只是默默陪伴在她左右,聆听她的每一个故事,知她所需,给她所要。
有一次她半夜突然地生病,同宿舍的女同学不敢出去帮她买药,只好打电话给几个她认为关系很不错的男同学,结果没有一个人来帮她买。
“那个梅打电话叫我去帮她买药呢!体弱多病、弱不禁风的,以后娶回去难保是个药包子,我才没那么傻呢!”男同学们在宿舍讨论时,被当时还是同学的丈夫听到了,二话没说立马就跑出去买药回来给她。当然他们的那些谈话很快就传到了梅耳朵里,人情淡薄梅是早已经明白的,心里也没有去埋怨过任何人, 但经过了这样的突发事件,梅便很果断地选择了买药的他做丈夫。
丈夫后来才知道,其实梅的身体很健康,只是每次来那个的时候会肚子疼,偶尔不舒服而已,结婚后就再没有痛过,估计是阴阳调和的原因吧!每次的同学聚会,看到他们幸福的样子,事实他们也一直过得很和谐快乐。同学私下里都在后悔当初看走了眼。
梅想最快乐的日子是在他们刚结婚不久那时,一毕业她就进了这间公司,丈夫一直支持她,她从一个普普通通的文员,没有后台,靠自己的实力坐上第二把手的位置,可以说丈夫功不可没。
那时候丈夫比她早下班,煮好饭菜等着她回来吃,饭桌上,他们谈一天的见闻,谈未来计划。这些话题甚至还能延伸到冲凉房,她一边脱衣服给冲凉房外的他洗,一边继续聊天。她洗完澡,他也正好洗完衣服。这样的日子虽然累,却特别特别甜蜜。想到这些事情时,她的脸上露出万般无奈,毕竟这样的日子不会再有了!
这样的日子说变就变,她已经不记得他们之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好好聊过了。应该是丈夫的公司辉煌腾达后吧!应该是!粗心大意的她总以为丈夫太忙太累了。公司早就正常运作,一切都无需太多丈夫出面,员工就能搞定。现在想想那时候创业不是应该更累更忙吗?咋会那么开心快乐呢?问题出在哪呢?
梅越想心里越难受,这一刻她想哭却欲哭无泪。这些日子里,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她按上班时的打扮每天假装自己还在上班,这个秘密她没有跟任何人诉说过。从她不上班的那时候起,她就知道:她自己也是没有朋友的,闺蜜也好,同事也罢。事实是已经跟她们说不上话了,没有经历过自己这样的生活,她们是绝对不会明白,也不可能懂自己的。倒不如假装很幸福很充实的样子。
梅想其实幸福很简单,过的都是自己的坎,那时候的幸福是互相欣赏、认同再加上聆听。有丈夫分享快乐是很幸福的;现在看着为食奔波忙碌的人,自己应该是幸福的,暗自笑自己还是知足吧!
对了!那个宏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当走到北站时她突然想起这段时间里唯一能跟她说上话的那个人来。每次都是他主动地联系问候,此刻她也想去问候一下,可内心还是不习惯主动去跟人联系,她觉得主动联系人会让人觉得她没事干,觉得她无聊,已经选好的表情图片,她最终删掉了,没有发出去。
说来也真巧,这样想他的时候,竟然就在北站碰见他们夫妻。看见宏妻子的那一刻,梅惊叹造物主的厉害,这个人怎么也会那么熟悉呢?在哪里见过吗?可又总是记不起来。
这样的邂逅,使宏的妻子兴奋不已,非要宏留住梅一起吃个饭。
梅每次出来都是因为丈夫出差去了,想想也没有别的事情,反正家里自己一个人吃饭也寂寞,于是就答应他们,在北站附近找了个干净的店面,一起吃个饭打发时间。
席间宏的妻子像老朋友般招呼着,但她没有告诉梅,去过她家的事情,怕她误会。因为去过她家,宏的妻子字里行间都流露出对她的羡慕之情,时不时会把钱财富贵夸得很神圣,在她看来有钱就是幸福。
这样的交谈使梅心里难受,钱财都是借手而过。
梅觉得上帝总是公平的,当你打开富贵大门时,就会关闭其他的门窗。
听着宏妻子不合口味的话题,梅没有吱声,只是静静地听着。
那些话题其实她和丈夫之间也曾有过,现在愿望是实现了,可自己幸福吗?她暗暗地询问自己。幸福跟经济成正比例吗?有钱的日子自己快乐吗?她的心里有一大堆的问题无法解答,面对现实,她实在不敢去揭开那一道道伤疤。如果可以重来,她宁愿回到那苦并快乐的过去,但一切都只是假设。人生必须经历九九八十一难,连西天取经的唐僧师徒都躲不过,更何况是凡夫俗子。只有经历过才会成长,才会真正放下。
梅望着北站闪烁的霓虹灯,没有去接宏妻子的任何话题,她不想给这对萍水相逢的朋友夫妇泼冷水,她不敢告诉他们理想总是很丰满,然而现实却很骨感,生活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完美。但她相信他们夫妇未来的日子肯定是光明的!她愿意给予他们最好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