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上一次跟老妈出门旅游是92年,她带我去洛阳看牡丹,这一恍,30多年了。这次,受朋友的邀请,临时决定带着她去云南,顺便到成都的街头走一走,看看我的师兄弟们。
飞机起飞不久,我向她介绍行程,她听罢喃喃自语,我这辈子真幸福,小时候是我爸带我出去玩,结婚以后是你爸带我,现在是你带着我,嘿嘿。听完此话,五味杂陈。外公、我爸和我,其实都是大忙人也不太会玩,是老妈的心态好,很容易满足。
由于走的急,忘记刮胡子,到了酒店也没有找到剃须刀,正在犯难,她递过来一个旧的一次性剃须刀,赶时间也就不讲究了,刮完了她才告诉我,这是她平时刮眉毛用的。我苦笑一声,您也是真节约,买个电动的不好吗?太重。我刚想吃个苹果,又苦于找不到水果刀,她马上递过来一个削好的苹果,我立刻问她,哪来的刀?她手上握着一个样子酷似剃须刀的刨子说,从家带的。我顿时感觉身边有位多啦a梦。
这天,我们在成都吃铺盖面。正吃到一半,接到一通电话,由于信号不好,我只好走到店外,三五分钟刚讲完,老妈满心欢喜的走出来,拍拍我的肩旁说,走吧,回酒店,单我买过了。我顿时愣了说,我还没有吃完呢!说着急忙跑进店里,看着干净整洁的桌面,再看看尴尬的老妈,顿时觉得成都的街头还是风有点凉。
难得跟师弟们聚一起,少不了在一起分享学习。老妈坐在茶室的角落,把我黑板上写的每一个字都用手机拍了下来,虔诚的像个小学生,但从不参与提问,跟大家也没有长辈的架子,大家都很喜欢她,拉着她唠家常,扶着她逛公园,这也倒是不奇怪,她在哪里都是开心果,总是跟院子里的人混熟。这种社交能力在我小时候就表现的很厉害,记得我小学时,她是单位的女工会主席,经常组织女员工出去旅游;每周某天上午还教女同事们练太极剑。课后,我问她,刚刚我讲的你听得懂吗?还行。讲的咋样?不错,我都拍下了,回去慢慢研究。转过身的我,还是笑了。
旅行中,我发现老妈的左腿膝盖吃不上力,走路有点身子往右边歪,于是我用中医教我的盆骨提拉的走路方式来教她,这样走路不但不费腿脚而且还对脊椎有好处,且步履轻盈。我还发现,她吃饭的速度有点快,我又教她细嚼慢咽,每口饭咀嚼30下再咽。其实,细细想来,我平时赶时间时,走路和吃饭跟她是一个样的,几十年潜移默化。后来,我学到的这些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教她,只能说明平时关注她太少了。
好久没有跟老妈住一个房间,两个人睡觉呼噜声此起彼伏,倒也不影响睡眠。白天也是真的走累了,总想找个地方歇歇脚。一上地铁她就睡着了,身子不由自主的歪歪斜斜,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她揽住,让老妈的头枕在我肩上。30多年没有这样过,感觉怪怪的,她倒是睡得很香。十个站坐下来,我的手臂发麻了,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想到我很小时候就喜欢枕着她的肉肉的手臂睡觉,估计她也会酸麻,却从来没有一次推开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我们没有那么亲密了,话也少了,这大概就是成长的烦恼吧。
一场带着老妈的旅行,看大江东去,看世间繁华;看着是我带着她,其实是她陪伴着我。一路走,一路吃,一路拍照,一路搀着她走过高高低低的台阶,听着她嘿呦嘿呦的喘粗气,总能回忆起我小时候拽着她的手,死狗一样上楼梯的样子,她也是这样,嘿呦嘿呦的拎着我,还不时的埋怨我,我嘿嘿的笑个不停……楼道里都是我俩的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