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小时候--启蒙糗事

     

图片发自简书App

      我的启蒙学校是村小学,在家门口右前方百十米处。村庄是个一百多户人家的村子,算比较大的了。作为“大堡子”,自然就有资格单独办一所学校了,让很我们这些孩子骄傲。比如西南边的西堡子,只有十几户人家,他们村的孩子就只能到我们村上学。我还知道,等我升到五年级,就能去另一个更大的学校东寨小学上学了。你看在东寨小学上学的麦玲姐,辫子编的整整齐齐的,梳着空气刘海,有时还能骑车子去,多神气呀。

                               入     学

   入学的过程一波三折。我5岁多就想上学。别误会,我可不是想听老师讲“aoe”和“123”,而是怕亚红、亚玲、亚文和小丽她们都去上学了,就没人跟我玩了,她们是我的玩伴,都比我大一两岁。

    那年开学前,我每天数着日子。过年的时候,二姑就把表姐一年级的小书包送给我了。书包是红底百花人造革材质的,好几个伙伴都知道我有个“皮书包”,可羡慕了。

   开学前大姑去家住了一两天,心里好着急呀,我妈是不是把开学给忘了,一定耽搁了我报名。回到家一打听,第二天才报名,我才放了心。晚上,早早准备好书包,美美地入了梦。

     第二天天不亮,就醒来了,问妈要学费,妈不给,说我还没有桌子高,上啥学嘛,明年再上。瞎说,我明明比桌子高多了。再去问婆,婆就让我吃饭。我顿时觉得心里暗了下来,嗓子眼憋着气,喉咙里酸酸的,想顺一下气,结果就哭了出来,越哭越凶。哭累了就躺到炕上,结果鼻子还是发酸,眼泪总是往外流。婆叫我吃饭,我把头一扭:不吃,要上学。

      从中午躺到下午,嗓子眼还是堵着。最后妈来了,给我拿来了学费。我感到太阳照进了嗓子里,堵了大半天的嗓子眼就通了。正好老师从我家门口经过,我就跟着老师到学校报了名领了书。我终于跟伙伴们一样,当上学生了。

                           同学和老师

     村小学有两个教室,只收一到四年级学生,三个老师。你能猜出来两个教室怎么坐下四个年级吗?一、三年级用一个,二、四年级用一个。这个我早就听说了。我们一年级有11个学生。我和我的伙伴们占了大部分桌子。西堡子的那几个孩子有点奇怪。你看,那个叫小爱的脸黑黑的,头发那么短,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呢?还有一个叫亚丑,是个光头男孩子,这么怪的名字,我一直叫他“烟丑”。

     可能怕被大孩子欺负,我们跟着三年级一个女孩玩,让她当“孩子王”。伙伴们真会拍马屁,那一阵早上上学,总要七绕八绕到“孩子王”家里去叫她上学。我穿衣服慢,有时还要婆帮忙,伙伴们还怪我拖后腿。

      校长是小丽她爸,好严肃呀。他偶尔会在课堂上把我叫到二四年级教室里,当着学生们的面让我做二年级的数学题。要是我做对了,他就会指着卷头发的高个男生说:“广斌,你看,一年级娃都会做,你说你咋就不会。”要是我做错了,校长就会再讲一遍题,提醒一下,一直到做对为止。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去二年级做题,要是做不出来的话,我背上会出汗的。

      我们的老师姓樊,是女老师,我们一三年级的语文数学都是她教。她有一点点严厉。发作业本时,樊老师总是提醒我:“你的字写得太小了。”字写得小不是挺好么?老师是在表扬我吧?!(认识不清,遗恨终生)。

                             冬     日

     冬天来了,好冷好冷,北风呼呼地灌进没有玻璃的窗户,伙伴冬维的手上都长了冻疮。樊老师穿着小高跟棉鞋,鞋口似乎还镶了一圈皮毛。伙伴们说,别看樊老师的鞋好看,可比不上家里做的土棉鞋暖和。樊老师并不知道我们这么想。她对我们说:“学校没有玻璃,同学们每个人从家里带一块塑料来,钉在窗户上挡挡风。”塑料?我家的化肥袋子多得很,就是没有塑料。拿不来怎么办?伙伴们都说老师对不听话的学生会印象不好的。“印象”这玩意儿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一定不能让它不好。婆看我着急害怕,就找来我爷的卷烟叶子。卷烟叶子用一块厚厚的塑料包着,塑料上还印着红字。看着婆手起刀落,把好好的一块方塑料裁成了“大刀把”,又觉得对不起我爷。好苦恼呀。

     学校门前的涝池结冰了。老师总不让我们去涝池玩,据说有小孩掉下去过。放学了,我和同桌小爱偷偷地到涝池滑冰。怕踩破冰掉下水,我们就在湖边滑。刚开始小步地往前蹭,后来小爱蹲下,我拖着她在冰面上跑。冰面很滑,我越跑越轻,像风一样要飞起来了。小爱还嫌不好玩,回教室拿来了一把靠背小椅子,把椅背放到冰面上,像爬犁一样,“哧溜”一下就滑出好远。她越滑越远,眼看着就要到涝池中间了,我怕冰太薄她会掉下去,拼了命地喊她回来。她耳朵好像被棉花塞上了,还是乐滋滋地向前滑。滑到涝池中央,我远远地看到冰面裂开了,裂缝像一只虫子,越来越大。只听得“咔嚓”一声,小爱和椅子一起掉了下去。我一声惊叫引来了大人。小爱被捞了上来,浑身湿得精透,黑红的脸蛋冻成了紫红色,头发耷拉在额头上,水沿着额头往下流,像小溪一样。从此,再也没有女孩去湖面上滑冰了。

       我总不记得启蒙时学了什么知识, 单单记得一首《咏鹅》,那是因为校门口涝池里常常有白鹅。我多想天天看着白鹅,偶尔在涝池边捡个鹅蛋呀,可是,第二年,我们小学就被撤掉了,我和伙伴们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村小学,进入大队小学上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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