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I 丹思心舞
【个案总体情况】
这个个案是比较严重的身心疾病,原生家庭状况比较糟糕,经历了早年的分离和虐待创伤,其他人际关系也处理不好,缺乏社会支持系统,非常依赖咨询师。在长期、高频度咨询之后,来访者仍然有严重抑郁和幻听等症状,且拒绝治疗和服药。咨询师比较深地卷入了来访者的困境当中,感觉无力,希望从个案理解、干预和自身反移情处理等方面寻求督导帮助。
【咨询理论/技术/方法】
1、个案报告四个部分:客观事实材料、主观印象材料、重要人际关系、咨访关系和过程
2、移情和反移情的利用:来访者的正性移情有利于早期咨访关系建立,但负性移情迟早会出现,出现得早意味着问题可能比较大;咨询师的反移情可能是承接了来访者的移情,可以通过觉察加以理解和利用。
3、边缘性人格表现:弥漫性焦虑(失眠、敏感、人际关系焦虑)、多元神经症、性倒错/性变态、幻听妄想等症状(可以和现实联结,有精神病症状但没达到精神病的程度)、物质依赖、空洞空虚感、关系中的分裂(容易变脸)、认同弥散(无法确定作为主体存在、碎片化、整合度低),可能出现高水平人格障碍(将低水平的行为进行转化)
4、利用咨询设置探索和调整来访者内在的设置:比如时间和频次、方式改变的时候,观察来访者的反应,与之探索背后的原因
5、解离的矫正:拉回现实,比如邀请来访者见面
6、来访者沉默有几种可能性,咨询师可以有不同判断和试探(用How代替Why),可以反馈自己的真实感受:
有难以启齿的事情要说、对分离的阻抗、大脑空白/走神、赌气、思考(创造性沉默)
7、动力性咨询中,确定目标和过于强调个案概念化是一个危险的事情,原因在于咨询起作用在于咨询的过程,目标是动态的,可以是从不清晰到清晰。
8、温尼科特将母亲分为环境母亲和客体母亲:在客体母亲中往往带有攻击性(来访者说“听不懂”、沉默等等),咨询师要随时觉察,将角色进行切换,接住来访者。
【个案概念化】
1、来访者有家族精神病史,而且是女性、遗传的概率比较大,目前也有一些精神病性症状和自杀的念头,要考虑转介。这个咨访关系结束的困难,反映了来访者和咨询师都有依恋模式上的问题需要处理。
2、来访者的人际关系模式:跟妈妈和所有女性的关系是负性的关系(被贬低、被抛弃、被虐待)、跟男性的关系只有通过性体验亲密但是感受并不好(熟练地用性作为防御)、施虐与受虐(与男友的关系、自受虐等)
3、来访者躯体疾病都是属于免疫系统的疾病,反映出来访者内在充满激情和愤怒,将巨大愤怒转向攻击自身,同时又通过一些更高级的防御机制表现出来。
4、来访者的梦、幻觉、画、谈生活琐事等都具有象征意义,应该具体化探讨
比如,来访者谈逛菜市场的时候,是跟母亲联结的时候,是最轻松的时候,象征着吃的在那里,我能不能接近母亲、能不能得到母爱,是退行到前口欲期状态,可以询问来访者喜欢什么菜、怎么煮,等等,这些都是有意义的。
比如,来访者梦里的色彩:黑色代表很深的潜意识,还可能跟死亡相关;蓝色代表抑郁;黄色代表转机;绿色代表生命/重生。来访者幻听中挥之不去的声音可能象征父母的唠叨、控制,等等。
【自我反思与经验学习】
从这个个案纠缠很深的咨访关系当中,我体会到咨询师一方面要共情来访者、非常敏感地抓住跟来访者每一个此时此地,做细化和深化的工作,同时又不能在位置上偏离中正、在情感上过度卷入,要时时刻刻觉察自己的反移情,识别出可以利用来推动咨询进展的重要时刻,才能把握好时机,给与有力的干预。
另外,咨询工作中的伦理,涉及两类:一类是大伦理,主要是界限侵犯的行为,比如咨访关系中掺进了性关系和其他商业交易等,这是红线,绝对不允许。另一类是小伦理,涉及界限超越,这是非常常见的,是对非底线设置的突破,这要视是否有利于咨询和治疗来判断,不能一概而论,比如咨询师对这位来访者有一次数小时超长的咨询,给了来访者充分抱持的空间,让其表达了埋藏很深的记忆,对于处理创伤是一个必要的突破。每个来访者和个案都有其独特性,我们不能完全死守设置。
(SHQJ20200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