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霸王项羽是一位极具争议的人物,喜欢的人说他是英雄,不喜欢的人说他屠夫。不过,无论项羽是英雄或是屠夫,我们都不能否认项羽在推翻秦王朝统治所起到的巨大作用。如果没有项羽,秦王朝极有可能不会迅速灭亡,刘邦也可能得不到天下,当不了皇帝。
一、反秦武装之乱局
陈胜吴广起义后,各地反秦势力纷纷响应,武装组织起来反抗秦王朝的统治。其中比较成规模的包括:以复辟楚国为旗号的陈胜、吴广的张楚武装,立原楚国后裔熊心为楚怀王的项梁、项羽武装,立景驹为楚王的秦嘉武装;以复辟齐国为旗号的田假武装,田儋、田荣武装;以复辟赵国为旗号的武臣、赵歇、张耳、陈馀武装;以复辟燕国为旗号的韩广武装;以复辟魏国为旗号的魏咎、周市武装;以复辟韩国为旗号的韩成、张良武装;其他还有刘邦、彭越、吴芮的武装等。
这些反秦武装遍地开花,令秦王朝防不胜防,顾此失彼,在一定程度上动摇了秦王朝的统治。不过,这些反秦武装大多各自为战,无法拧成一股绳,甚至还出现自相攻伐的局面,很难对秦王朝构成致命的打击。
比如张楚武装的周文西击秦王朝时,他沿途收集兵力,攻入函谷关,形势一片大好。如果其他反秦武装能够同心协力,秦王朝很有可能在此时就被推翻了。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陈胜的张楚武装内部却发生了内耗。正在攻打荥阳的吴广被手下将军田臧所杀,受命攻略旧赵国之地的武臣也脱离了陈胜的直接领导,自立为赵王。
陈胜虽然对此很不满,但又无可奈何,只得捏着鼻子承认,并让武臣赶紧发兵西进,帮助周文攻打秦国。武臣置陈胜的命令于不顾,而是听取了张耳、陈馀的建议,派韩广领兵夺取燕国故土,李良攻取常山,张耳夺取上党,以扩大自己的地盘。周文军在函谷关孤立无援,被章邯所率领的二十万刑徒大军接连打败,周文最终自杀,反秦武装失去一次极佳的机会。
再如,在章邯打败项梁、田儋的齐楚联军后,齐国也发生了争权内乱。齐国人听说田儋已死,拥立已故齐王田建的弟弟田假为齐王,而田儋的堂弟田荣则收集了田儋的余部,立田儋的儿子田为为齐王。一山不容二虎,齐国同时出现了田假、田为二王,谁也不服从谁,于是一场为了齐国王位的争斗便在所难免。
秦末反秦武装的乱局,除了上述的两个事例外,还有赵王武臣与燕国韩广的争夺,李良的叛变;魏国周市率军夺取刘邦的地盘丰、沛,招降雍齿,从而引发刘邦与魏国纷争等。秦末反秦武装之所以出现如此混乱的局面,主要原因就在于他们都有各自的利益,缺乏强有力的领导。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此时的秦王朝虽然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但它的军队还是很有战斗力的。章邯先后打败周文的数十万大军,打败项梁、田儋的联军,打败张耳、陈馀的赵军就是很好的证明。与此同时,秦王朝原本用来防备胡人的王离戍边军也被从北方调回,参与镇压反秦武装。
所以,如果反秦武装乱局一直持续下去,各路反秦武装很可能像战国末期秦始皇兼并六国一样,被秦王朝各个击破。如此一来,原六国旧贵族遭受二次打击,反秦力量必然被削弱,秦王朝的江山则将更加稳固,天下将仍然是秦王朝的天下。
二、项羽挺身而出统领诸侯
公元前208年,赵国的赵歇、张耳、陈馀被王离和章邯的数十万大军围困在巨鹿,赵国向天下反秦武装发出求救。燕、齐、魏等各路反秦武装虽然都派出了救援军队,但他们或惧怕于秦军的强大实力,或出于保存自身实力以坐收渔人之利的目的,在到达巨鹿后,却都止步不前。
楚国也派出了以宋义为主将、项羽为次将的救援军队。宋义的想法与大多数前来救援赵国的反秦武装的想法一样,也想坐山观虎斗,在保存自身实力的情况下,待秦、赵两军斗得两败俱伤之时再坐收渔利。因此,楚军故意在安阳驻留了四十六天。
当时的局面,如果说王离、章邯是两只猛虎,那么各路反秦武装就像一匹匹无组织的狼,他们环伺在王离、章邯这两只大老虎四周,眼睁睁地瞅着猛虎正在撕咬着自己的同类(赵军),却不敢或不愿近前。
一匹匹无组织的狼自然斗不过两只猛虎,但如果把一匹匹狼组成一个狼群,情况就不一样了。所以,他们需要一匹头狼。而项羽,就是他们的头狼。
面对主将宋义的故意拖延,项羽终于按捺不住,砍下宋义的头颅,然后破釜沉舟,独自率领楚军渡河攻打秦军,九战九胜,杀苏角,俘王离。
此时,援救巨鹿的诸侯国军队有十多支。在项羽率领楚军攻打秦军时,这些诸侯军的将领都在营垒上作壁上观。他们见楚军士兵无不以一当十,英勇善战,既感到惊恐,又被深深折服。因此,在项羽打败秦军后,召见诸侯军将领见面议事,那些将领们进入辕门,全都跪着前行,无人敢仰视项羽。
项羽从此成为诸侯军的上将军,各路诸侯都归他统帅。也就是说,经过巨鹿之战,项羽成功上升为反秦武装的头狼。他把原来各自为战的一匹匹狼组织起来,组成一个临时的反秦狼群,向秦王朝发起了最后的进攻。于是,秦王朝再也无力抵抗,终于被这群狼消灭了。
这就是项羽在反秦斗争中所起到的巨大作用。如果没有项羽挺身而出统领诸侯,把各路反秦武装拧成一股绳,在巨鹿之战中牵制并最终消灭秦王朝的主力军,各自为政的反秦武装不太可能迅速推翻秦王朝,刘邦也不太可能顺利地率先进入关中。相反,待秦王朝缓过神来,当时的反秦武装反而极有可能被秦王朝各个击破。
从这个意义上说,刘邦后来能够得天下当皇帝,最需要感谢的人不应该是萧何,而应该是项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