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树是留在茅盾记忆里的芬芳;昆明的菌子是留在汪曾祺记忆里的芬芳;我和她的故事,是留在我记忆里的芬芳。
她住我老家河对岸,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彤彤”,比我大一岁,但个子比我高不了多少。
每次说到我在老家的朋友,妈妈总会激动地说:“你上面那些朋友里,彤彤和你最像了,都胖胖的,脸圆圆的,个子也差不多,我经常认错……不过人家比你懂事多了,小时候,你死活不肯上幼儿园,还得亏人家彤彤!”
我记得这事儿。
到了上幼儿园年纪的我,不知怎得,就是不肯去那个对我来说十分陌生的地方。妈妈又是哄又是劝,软硬兼施,我只一招——哭!不管妈妈怎么说,我就是不去,我们母女俩就这样僵持着……
彤彤和她妈妈正好经过我们家,妈妈和我都已经有些疲惫不堪了。彤彤走向我,蹲了下来,拉住我的手说:“洋洋,我们一起去学校吧!”我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里满是真诚,我竟然毫无抗拒的,和她一起走进了学校的大门。
而且,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因为上学的事和妈妈僵持不下了,她也因此成了我的“大姐大”。
时光飞逝,我们一起到了同一所小学,我二年级,她三年级。学校举行的秋季运动会上,执拗的我再一次选择挑战,这一次,我决定向自己的短板百米赛跑发起冲击,尽管我拼尽全力,可还是没有赢得比赛。当我沮丧地蹲在百米终点时,耳边满是不屑:“这小胖子,还跑什么啊,简直是来丢人的!”“看她那小短腿……”我又急又气,正准备发作,彤彤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指着他们的鼻子喊:“你们厉害,咋不上场呢, 跑一个给我看看!”她一通开火后,转过身抱住我:“没事没事,咱跑不过别人,学习上超过他们,你肯定行!”后来的事记得不太清了,但她天使一般降临,她的那句“肯定行”,一直在我记忆里芬芳着。
妈妈要是有事出门,就让我去找彤彤。其实妈妈前脚刚走,她就会出现在我家楼下,把我带到他们家去了。尽管我也是农村的孩子,在过那条河的时候,她都会让我走在前面,每走一步她都要叮嘱我说:“踩稳啊,看着脚下。”知道我是个小吃货,所以每次去她家,她都会拿好吃的给我,有什么好玩的游戏,也会让我和她一起玩,那怕是一个好玩的小笑话,她也会分享给我。
再后来我转学了,只有放长假才会回老家,每当回到老家放好行李,我都会第一时间奔向她们家。直到那一年,她也转学了,我们从那以后四五年间都没有见过面,但那段时光一直在我的记忆里芬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