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自由有点古怪,
像是午夜的群鸟喧哗。
——曼德尔斯塔姆《听觉展开敏感的帆》
每天早晨起床,洗漱完毕,第一件事就是把拖鞋换掉,穿什么鞋决定了这一天的生活。我现在的鞋有三种,户外鞋、休闲鞋和足球鞋。
昨夜看完巴萨的比赛就躺下,一躺下就睡着了。早上起来仍然有点头晕,去校园里走了一圈。天气开始转凉,晚上睡觉不需要风扇了。
好像是从前天开始左鄂肿痛,不知道是淋巴结肿大还是挂钩疼,十有八九是吸烟所致,对于我这种烟民来说,前几天吸得确实有点多了,我只能把剩下的全扔了,这样下去不免成瘾。晚上睡觉时喷了一点从家里带的喉风散,没怎么见效,白天疼得更厉害了。但是我还得组织班级出游和会餐,为这事已经计划了好一阵子。大学里都有自己安排时间的自由,要组织集体活动,必须得仔细协调。最终定在昨天上午和中午,我们去的北海公园,在里面转了一圈,组织划了一个小时船,玩闹着就到11点了,赶回去会餐。定在中午会餐是因为中午人最齐,上午有些同学要参加彩虹宝贝服务活动,下午有同学参加鸟巢志愿活动。
班主任宝沛估计这辈子就只会走学术这条路了,一吃完饭他就骑着车赶往办公室了,也不休息,我暑假也碰到他,也在办公室读书看文献,我怎么就没那股子学习劲儿呢。今天会餐是他请的客,我没注意到他已经先把账给结了,同学就指责我,说好大家给钱的。
一回去我就躺下了,因为又感觉到一阵眩晕,上午出去玩的时候好几次感觉突然一阵眩晕,似乎马上就要倒下一般,但还是控制住了。估计是因为左鄂肿痛引起的。定了三十分钟的闹钟,一会儿就醒了。下午起床看了两个小时生物心理学,又把上午的照片处理了一下。坐着的时候又眩晕了两次,站着的时候有一次,感觉身体疲乏,于是决定到操场踢球去,运动的时候身体才不会软弱。湿透了衣服,轻松不少。前天买了两个拳靶,一个贴在墙上,一个手持,兴致一来就对着墙打了半个小时,汗流浃背,直到手背磨破了几点皮,冲了一下,然后随意拿起一本书。
看到严复《天演论》,中学学历史的时候读过一点他的文章,很可能被他的精神、思想以及气概影响着,所以才读到开篇的几段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于是把第一段给抄下来了。不过,刚打完拳,肌肉仍在震颤,拿起笔就像得了帕金森症一样。读起这位桐城派古文家音调铿锵、平仄讲究的译文:“赫胥黎独处一室之中,在英伦之南,背山而面野。槛外诸境,历历如在几下。乃悬想二千年前,当罗马大将恺彻未到时,此间有何景物……”不知为何触动很深,在后面信笔写了一句:即使在波澜壮阔的大时代,有心之人,一枝一叶,亦能见其精神。
上周碰到老四也去自习,然后就跟着他到考研教室,我坐在关旺的座位上,他很少过来。这边学习气氛很浓,桌子上堆满了各种考研书籍。休息时站在窗前,刺槐叶已经绿中带黄了,风隐于其梢,万籁渐次沉寂。
走出校门那两年时间里,我深深感受到能够坐在教室里实在是一种幸福。我现在会觉得,考试与成绩不会带来多少快乐,快乐在于学习与思考本身。如果你想学,你随时都可以去学,但离开了未必能享受校园的纯静。
突然觉得,科学知识的学习不是指导我们去选择什么立场,而是让我们明白:如果选择了这个立场,我们会采取什么手段?为了这个立场我们将不可避免地又会作出怎样(义无反顾)的抉择?而且这个抉择过程必然要清楚,为了我们自身的追求与奉献,我们就要考虑到现实的经验将会产生的这样或那样的冲击,此时,科学的手段何在?
不管你是勤奋还是懒惰,你愿不愿意,太阳依然爬起,夜幕一样低垂。夜央三时,有人熟睡,一样有人清醒。我好像变成了一个熟睡中的清醒者,在时间和与之交错的校园社会经纬中不停地织一个网,我希望它可以网住那些被记忆尘封的伤痛,网住被现实湮没的茫然,网住被剥蚀的理想的神经。
“吾生也贱,故能多鄙事。”
“苟余行之不迷,虽颠沛其何伤?”
2014.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