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夫·托尔斯泰那清明的目光——淡灰色的、深沉的、深入人灵魂的目光，深刻的看到了人性中的善与恶、明和暗、黑与白，并定义了一个人“精神的我”与“兽性的我”。
01 美丽的邂逅
对女主马斯洛娃的庭审继续进行着，这一次涅赫留多夫以陪审员的身份与被告马斯洛娃相遇在法庭，让男主脑海里近乎遗忘的记忆再次如潮水般涌出来，马斯洛娃就像打开记忆之门的钥匙，让涅赫留多夫进行了漫长的回忆之旅。
涅赫留多夫大三的那个暑假，在那个美丽的夏天，涅赫留多夫还是一个内心充满着好奇与力量，相信爱与美好的青年，非常愉悦的去到远离都市姑妈家，享受着那种旧式的、淳朴的生活，心灵极致的愉悦和放松。
这个夏天，涅赫留多夫在姑妈家里感到非常愉快，心情舒畅。因为这个青年人第一次不按别人的意旨，亲身领会到生活的全部的美和重要，领悟到人在生活中所做的事情的全部意义，看到人和整个世界有达到无限完美的可能，从而不仅满怀希望，而且有充分的信心去献身于这种完美，达到他所想象的那种尽善尽美。
他沉浸在这种极致的愉悦当中，享受着内心的激动与空灵，幸福而平静的生活着，根本没有留意姑妈家那个半是养女半是奴婢、黑眼睛、脚步轻盈的卡秋莎（即马斯洛娃）。
又是一个看似偶然却又必然的美丽邂逅，让他们相识，在那场充满喜悦的游戏当中，在丁香花坛后，突如其来的一吻，爱从此由心而生，走遍全身，深入灵魂，两人心中都溢出了爱意。
这时的他们面对爱情满是青涩和忸怩，甚至心中的感动是不是爱情都无法确定，只是觉得需要彼此，不愿分开，分别时那种内心撕裂的痛苦，为不舍的泪水开辟了流淌的低洼，诉说着离别的愁绪。
02 灵魂的堕落
一别三年，这时的涅赫留多夫已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那时他是一个诚实而富有牺牲精神的青年，乐于为一切善良的事业献身；如今他却成了迷恋酒色、贪图享受、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那时，上帝所造的世界在他看来是个谜，他充满热情、兴高采烈地力图解开这个谜；如今，这生活的一切都简单明了，都由他所处的生活环境安排就绪了。
涅赫留多夫不再坚持自己的信念，反而相信了别人的歪理，因为坚持自己，就会与社会格格不入，成为笑谈，也不利于他追求轻松快乐的兽性的我，坚持自己，太过艰难，反而相信别人的歪理一切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例如，当涅赫留多夫思考上帝、真理、财富、贫穷，阅读有关这些方面的书籍、谈及这些问题时，他周围的人就认为不合适，甚至有些可笑，他的母亲和姑妈也流露出一种温和的讽意，称他为我亲爱的哲学家；而当他读小说、讲一些淫秽的趣闻、到法国剧院去看轻松的喜剧，然后津津乐道地转述其中的情节时，大家倒赞扬他、鼓励他。
我看到了一双深灰色的眼睛对人性的深刻洞见，看到一个坚守本心的人灵魂深处的孤独与寂寞，煎熬和痛苦，也描述着一个灵魂的堕落，坠向深渊，可是全世界的人似乎都喜欢这样的欢愉、轻松和腐败。
涅赫留多夫本是贵族，家底足够支撑他的荒淫无度和尽情挥霍，他的亲人、他的朋友都乐意看到这样的他，他的母亲也觉得这是很自然的事，甚至认为年轻时在上流社会种一种这中疫苗是好事。
涅赫留多夫周遭的人和物好像都在有言或是无声的支持、赞扬他堕落，让他不要去空想不切实际的上帝、真理、财富和贫穷，所谓的希望与可能，好奇与感动都应不属于这个年龄的他，他应该更加明白什么是现实。
就像一个成功人士在台上欢欣鼓舞的对一群大学生讲梦想，希望能点亮哪怕是一盏灯，可大家却昏昏欲睡，并有人站起来说：“别浪费我们的时间，讲点实际的，怎么才可以赚到更多钱。”
这或许就是作者那双深沉的、深灰色的眼睛所看到的“兽性的我”。
涅赫留多夫沉湎于“兽性的我”当中，以一个贵族的家底为根基，又到那个时代腐朽的贵族军队去接受“熏陶”和“洗礼”，彻彻底底沉沦，彻彻底底的被征服，再也没想过抗争。
他们认为正当而重要的事，就是到军官俱乐部或最高级的饭店去大吃大喝，挥霍他们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钱，然后就是戏院、舞场、女人，然后又是骑马、挥刀、奔驰，又是挥霍无度，喝酒、打牌、女人。
这就是列夫·托尔斯泰这位伟大的作家，看到的人性的真实境况，沙皇统治下贵族的腐败和铜臭。
三年后的涅赫留多夫带着“一种摆脱了过去一切道德羁绊的喜悦，经常处在利己主义的疯狂心态之中”的生命状态，再次来到姑妈家，并且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卡秋莎。
三年前对感情的青涩和忸怩，对女人的神秘和朦胧，现在一切都如其他事物一样变得简单，变得大方，“兽性的我”在咆哮着冲撞涅赫留多夫的心灵和神经。
他知道她心里有这种爱，因为他在那个夜晚直至天亮都感觉到了这种爱，并且意识到，正是在这种爱里，他和她融为一体了。
这个夜晚冰块崩裂，满天浓雾，尤其是那凌晨才出来的弯弯钩月，照出一片黑糊糊的可怕的东西。
03 漫长的审判
这场审判，对所有人来说都漫长而又煎熬，对涅赫留多夫更是如此。
繁琐的程序，审判官为彰显自己的权力而进行的没有必要的却又合法的流程……
马斯洛娃接受着审判，她把自己所做的如实的做了汇报，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对她行为的审判。
而涅赫留多夫这是似乎也在接受着审判，这位审判官是心中的“正义和真理”。
涅赫留多夫心里感到害怕，好像不是他去审判别人，而是他被带去受审似的。在心灵深处，他已感到自己是个坏蛋，理应羞于正眼看人，然而已经习惯成自然，他仍旧趾高气昂的登上高台，坐在紧挨着首席陪审员旁边自己的位子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摆弄着自己的夹鼻眼镜。
他承受着煎熬，他想快一点儿接受这该死的审判，此刻他有一种打猎时的感受：不得不把一只受伤的小鸟打死，既嫌恶，又不忍心，又悔恨，因为那只没有断气的小鸟在猎袋里不断地扑腾，使人觉得讨厌而又可怜。真想快点儿把他弄死并忘记它。
他害怕，他恐惧，甚至在煎熬中几乎控制不住的哭泣，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他告诉身边感受到他情绪的人，这是因为他神经衰弱。
04 隐埋的痛苦
要是这里所有的人，整个法庭的人都知道了他过去的行为，他就要丢进了脸。这种恐惧压倒了他内心正在进行的斗争。在这最初的阶段，这种恐惧感比什么都强烈。
痛苦与挣扎深埋与内心，脸上却要一如既往的平静。
这漫长的审判仍将继续，该要承担行为所带来的后果和责任。
虽然在最初的阶段，内心充满强烈的恐惧，可是事实的审判就像一把利刃，会把你的内心一层层剥开，让真实显露，让黑暗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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