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中国的留学生遍及世界各地,特别是2010年以后,留学生的数量成倍的增加。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广告牌砸下来,被砸的都是留过学的。去世界看看,哪里没有中国留学生的身影,从美国到日本,从英国到巴西,都可以看到外出求学的中国人。2015年,我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高中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出国留学,从小我对于英语就是毫无兴趣,而且我又没有出国打算,干嘛要好好学英语呢。可是一直成绩不错的我从高中开始就好像进入了一个怪圈,成绩一落千丈,自己看着大家都有自己的目标,看着大家对于学习充满热情。决定换个环境或许对于我是一个好的选择。
2015年我一个人从西安到韩国仁川,一路上没有任何人和我一起。从韩国仁川机场到美国西雅图,一路上我的英语是糟透了的英语,韩语也不会说,而且之前除了去过台湾,别的地方完全没去过,什么填入境单,过海关,这些事情对我来说都是听都没听过。也许就是因为无知者无畏,我一路上并没有感觉到一丝害怕,身体里充满里能量,脑袋里全都是任务清单。从美国海关出来,见到了接我的司机。一路上,我和司机聊了起来。我不确定,司机究竟听懂了多少我的英语。当时的我一点也不胆怯,就像任何到了新环境兴奋和勇敢的人。身体也像一个乖巧的小朋友,二十几个小时没睡觉了,他就一直陪着我,丝毫没有困意。
二
人长大可能是越来越爱惜自己,或者是矫情了。现在特别容易触景生情,无论是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我的感情都特别充沛,动不动眼眶湿润。天呐,我们人类真的太不容易,我想唱起赞歌,我想为大家鼓掌,我希望每个人都越来越好。
还有一点,感觉到了孤独。以前的自己感受到的是自由、无忧无虑;现在觉得自己好孤独,全世界就自己最孤独。以前,一个人吃早餐好惬意;现在好孤独。以前,一个人在家看电影好舒服;现在好孤独。以前,一个人在图书馆学习到天黑,青春就是要努力;现在好孤独。这是一种自怜的情绪么,还是以前的自己像打了鸡血的往前冲,忘记了生活。以前在生活中碰到了困难,想方设法的一定要解决;现在我会选择绕过困难,让自己生活在舒适圈。才出国时的自己,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格格不入的人,想法设法证明自己的价值,我今年18岁,我一定要做一些不一样的,我有我的价值。现在的我21岁,流行起了“佛系青年”。这是不是一种向青春的妥协,是一种走向“油腻中年”的趋势。
三
前几天寄宿家庭的儿子准备做一个小手术,他在别的洲上学,才毕业一个月就要做一个手术,他的妈妈就很担心,连夜开车赶在凌晨4点的手术及时赶到。手术结束后,开车把儿子接回来疗养,给他布置房间、洗衣服、做饭,我看到一个爱孩子的妈妈忙碌的背影。平时上学放学的我,心里突然好难受,多好的妈妈啊,如果我妈妈在这里,她一定也会这样做的,我就躺在家里,心安理得的不去做任何事。有妈妈真好,我干嘛要跑这么远来上学,生病都不敢。我要一个人面对周围的一切。周围的人一点都不友好,都好自私。除了学业的压力,我还要面临文化的冲击、生活的压力和人与人关系的复杂性。我在家的时候也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爸爸妈妈的疼爱,周围的环境也是安全的。生活就是一个围城,在外生活的人渴望家里的爱,熟悉环境的安全感;在家里生活的人向往外面的世界,渴望外面的自由,觉得哪里都比家里好。每个人都在寻找最好的生活方式,最适合自己的,其实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和自己自洽。
《无问东西》里面的吴岭澜是一位文学天赋极高但理科极差的学生。对于人生,他很少思考过,一味地随着大众的价值认知漂流。当校长梅贻琦问他:“为什么不转去文学系?”时,他这样回答道:“ 最好的学生都是学实科的。我只知道,这个年纪最重要的就是学习,何用管我学什么。每天把自己交给书本,心里就觉得踏实。” 我自己有时何尝不是这样,看到很多留学生选择会计学和计算机,自己就也想去尝试。我曾就问过一个留学生你为什么选择计算机,他告诉我,因为好找工作啊。我还问过一个学习金融的女孩子,她告诉我选择金融因为她家有企业。因为周围人的影响,我尝试了会计课和金融课,当我抱着满腔热情觉得我一定可以学好,笃信我学什么只要认真一定能学好,而且在美国买课本是超级贵的,我为了学好,我在自己热爱的科目上都舍不得买课本,但在这两节课上买了两本课本,花了我550多美金。可是最后我发现,我真的不热爱他们,我找不到成就感,越学觉得越没有意义。之前同样的问题,你为什么喜欢社会学?也有人问过我,我的回答是“喜欢”。当时的自己很可笑,别人的理由都很实际,而我的是因为喜欢,我很讨厌自己的回答实际上。现在呢,经过一轮尝试,物理课、会计课、金融课等,最后,只是坚定了我热爱社会学的决心。
我周围有两种留学生,一种是宿舍学校两点一线,没有任何社交活动,周末除学习以外的事大概就是去超市和做饭,对周围的一些都不感兴趣,一心扑在学习上,自主能力强,省吃俭用为家里省钱;另一种自己找公寓找室友,每天开车上学,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经济方面对自己和别人都大方,该花的钱绝不省,像外国人展示中国的富裕和强盛(并不是他们家里更富裕,是一种消费观)但是学习一般。他们中的人都会对自己怀疑、未来迷惘,并且他们通常互相鄙视着,认为对方给中国留学生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