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是中国传统佳节元宵节,以前大多数人还没进城务工的时候,都会在家里团圆,其乐融融一言难尽。现在不一样了,越来越多的人往城里去,走出穷乡僻壤,前往“世界工厂”之称的大东莞。我认识的期中一位就是王元,王元大概十年前来到东莞,这十年来黄元从染着黄发爆炸头的混混,变成了车间主管,是的,没错,黄元并没有逆袭成为大老板或者成为知名人士,或许这就是冥冥天注定吧,虽然有时候黄元挣扎过想过要跳槽,可惜自从有了老婆孩子以后,他都觉得步履维艰,害怕跳槽了意味着一切从来,害怕孩子读不起书,害怕老婆会离开自己。作为外出打工的普通一员,王元所面临的只是东莞这个“世界工厂”的所有普通工人所面临的典型代表,工友中有过得比他好的,工资比他高的或者比他低的,但其实,都差不多,学历低,缺技术,都是“熬”出头的。
元宵节这一天王元所在的工厂早早的下午6点钟准时下班,6点半钟开完饭就不用加班了,这不,毕竟是元宵佳节,工厂食堂特意煮了一锅汤圆给大家饭前吃,几位食堂大姐分着工,一个人摆碗一个人勺汤圆,一个人整理整齐,塑料碗里每个碗给勺了8个汤圆一勺汤,不多不少刚好8个,所以很有效率,整个工厂百人不到,大概十分钟就分完了。王元也端了一碗,找个位置坐下来便吃了。一年之中的几个大节日工厂食堂都会给大家过的,比如端午节,食堂会每个人煮两个粽子,中秋节会每个发两个月饼一个苹果。
王元吃过了晚饭回到了宿舍,王元便向远方的家人微信视频聊了起来,以前还没有微信的时候,他就用电话打回去,现在网络发达了,家人也用上了可以微信视频的手机,倒是可以省下不少话费。王元问了孩子上学期末的成绩排名,还有新开学的学杂费及新学期的分班情况,还有家人的元宵节怎么过等等,王元从与家人微信视频里得知,自己家孩子读三年级了,他每年都要问自己小孩读几年级,这也让他老婆很恼火,自己当父亲的竟然每年都要问自家孩子读几年级;王元也从与家人的微信视频里知道,小孩成绩还不错,上学期考了年级前三名,数学语第一,语文差了一点,考到第六去了,所以总分排到了第三;家里的元宵节过得很丰盛,杀了一只大阉鸡,爷爷把它做成了盐焗鸡,还做了一桌拿手好菜。
王元看着老婆发来的视频看着直流口水,想想饭堂里难噎的菜,比如麻婆豆腐,豆皮辣椒炒猪耳朵,一年四季都是如此,王元是广东的,以前不吃辣,但偏偏工厂食堂的厨师是四川的,四川是个无辣不欢的国度,这下可好,王元不习惯吃辣也要被习惯吃辣了,因为菜都在这里,不吃上班得挨饿。
与老婆家人视频完后,王元便去洗漱去了,因为住的宿舍是集体宿舍,一共6个人住,要是大家都加班到10点才下班,宿舍冲凉房和洗衣台平常是比较紧张的,所以王元元宵节这天趁着宿舍其他人都去外面聚餐了,早早的洗漱了, 王元没有跟着舍友出去,要是在以前,肯定能喝个烂醉回来。
王元洗漱完站在宿舍走廊上看着手机,月亮白蒙蒙的照射着黑夜,王元感觉到呼吸的空气里夹杂着阵阵灰尘的味道,还有一阵阵塑料烧焦味,那是隔壁塑料注塑厂发出来的,王元所在的工厂,只是做手机配件的加工。元宵的月亮不算太大,比八月十五的小了一点。
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王元便爬上上铺睡觉去了,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他前几天相见的老婆孩子,还有孩子爷爷养的大水牛,和那一桌看着流口水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