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去看话剧《红白玫瑰》,脱胎于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背景替换到了现代社会,甚至将男女角色互换,无论是热情似火的红玫瑰还是娴静透明的白玫瑰都成了男性,那个辗转于红白玫瑰的振保则变成了聪慧靓丽的职场女性。
其实算不上突破,是清俊温和的白马王子,还是极具侵略性的黑骑士,早已是女性向童话故事中屡见不鲜的两难抉择。
我坐在冰冷的大戏院里,看着年轻的演员们调笑或者撕裂,几乎不曾入戏,因为会忍不住尴尬于那些念着张式金句阐述爱情的情节。
大约是早已明了,成人世界里没有那么多的缠绵悱恻,激情辗转,更多的不过是为了摆脱寂寞,刻意营造的气氛罢了。甚至连演员开口大喊“我爱你”,都觉得空洞无力。
旁坐的男子不断嗤笑于那些让我尴尬的词句,我竟忽然又升腾起一种莫名的羞耻感,仅仅是察觉到他的反应仿佛是我内心的投射。
回去的路上忽然明白为何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主,她们一体为二,仿佛在饰演日常脑内精分的众人。
分歧出现在红玫瑰热烈表达爱意的时刻,一个选择用口回应,一个选择用心倾听。于是口说的爱情可以权衡利弊而决断,用心的爱情却不经意失落了自己。
曾经我们也都是愿意用心的,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从无法相信爱情故事里声嘶力竭的“我爱你”的时候。
《长安十二时辰》里有个惊鸿一瞥的妓女丁瞳儿,为爱坚守却换来贪生离去的“负心汉”,平康坊的老大趁势提醒:不要相信男人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
这并不是什么稀罕的金句,几乎每个受过伤的女人都非常清楚这句话的意义,更何况是17岁就被卖入平康坊的丁瞳儿,她一定早就明白,不可靠的何止是爱情,更是人性。
《我们与恶的距离》中李大芝的导师从一开始就教导了她这样的真理:不要考验人性。
当然,她幸运的遇到了太阳一般的思悦姐,只是如果应思悦没有一个刚好生病的弟弟,她恐怕未必能够不畏惧“杀人犯妹妹”这个标签。她与大芝之间,因为有着互相拥抱取暖的心境,才有机会那样相互理解。
我花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才去看这部剧,中途几次痛哭不已。在经历了九集漫长的人性冷暖善恶纠缠之后,结局温暖的有些梦幻。
也许编剧早已知晓观众的这一点心思,于是借应思悦之口说出那句天真又动人的话:看不见的东西,才有机会相信。
我记起多年前在某部台湾偶像剧里的一句台词“只要相信,期待就会成真。”
听起来有些异曲同工,区别在于,一个是未经世事的天真烂漫,一个是看见所有黑暗和无奈之后依旧选择光亮。
最近在尝试写一个与爱有关的小说,过程中几次陷入困境,不知是否自身对爱产生怀疑,过分冷静自持的缘故。
我在那一晚又想起了红白玫瑰,重温一遍那些冷淡又热烈的文字,看到红玫瑰在公车上告诉振保的那句“爱到底是好的,虽然吃了苦,以后还是要爱的。”
即便爱不完美,充斥着种种计较算计,博弈纠缠,总还是要爱的,否则,又该如何度过这一生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