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这个标题的时候,我去百度了一下“长河渐落晓星沉”的意思。记着几年前我也百度过,但是记不住。这句话是郑丹丹的微信签名。郑丹丹=郑彤彤=郑晓沉=神仙少女。她的微信名“郑晓沉”就来自这句诗句。百度后知道了,这是李商隐的《嫦娥》。哦,连诗歌标题都这么契合我们丹丹的气质。
就在今天早晨,美好的一天开启,我睡醒上厕所的时候,慢腾腾给丹丹发信息:生日快乐!顺便附上了一个迷你小红包。我说请静候礼物哟。在唯我一人的卫生间里,我呈现默默微笑状,等待她一脸期待地回复,好啊好啊。想想真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终于,她的微信有动静了,“郑晓沉领取了你的红包”,然后,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了,我并没有等来回复……
这就很尴尬了。
深呼吸深呼吸,额,我又是那个心如止水的我了。看在她生日的大喜日子上,我决定率先开口去打破这种沉默。到办公室,我先是给她Q了个欢天喜地的表情,然后……她的回复让我更尴尬了:掩饰你昨晚没有祝福的遗憾?……
不知为何,感觉她的25岁,首先迎来的是一个充满怨念的……少女。
我决定来个杀手锏:你想要什么礼物,说,一年就这一回,过了这村,木这店儿了!是的,你没有看错,就是这样子的,我到现在还没准备好她的礼物!!!我说,我今年感觉我们都长大了,所以不想送你们幼稚的礼物。她说恩,我也没有准备好你的礼物,我在想有什么深邃和深刻的,能够体现我们高贵优雅纯洁灵魂的礼物。
她说:送书什么的吧。跟你喜欢这种灵魂层面的沟通。
这一刻。过往的一切尴尬都成了云烟。我们俩又亲密无间了。天蝎和射手,手拉手好朋友。
她说,一天之差,就是你我之分。我说NoNoNo,是四年零364天之分。是的,尽管相差五岁,也依然掩饰不了我俩的生日仅一天之隔的事实。这一天,就造成了两个星座之差。她是“我爱你跟你没关系的”天蝎,我是“我们相爱我们自由”的射手。
多么遗憾啊,我们就这么打了个擦边球。
好在我们的灵魂够纯洁,毫无障碍地就逾越了这一天。
认识三年,依然记得初见时矜持的她,羞答答的她,和熟识后叱咤风云的她,逼全公司叫她“女神”的她,啤酒大赛屡屡夺冠的她,痴迷于古香古色、觉得自己来自古代、动不动就来几句诗的她……画风无法放在一起。想想,记忆就能冲破画面甩你一脸。
用到“甩你一脸”这个词的时候,昨日就不得不重现了。
因为她最近在忙于浙江客户的采访问题,像我一样,稿子成为每天的困扰。昨天,像往常一样,我们彼此惺惺相惜,探讨稿子问题的时候,聊到兴头,她给我发来她电脑文件夹的截图,首先是一个命名为“写你妈啊”的文件夹,扑面而来的写稿气使我窒息。接下来又截来三个:“说的什么玩意儿”,“写的什么东西”,“别点,别你妈瞎动”。她说,每一句都是一个煤气罐,甩人脸上!
由于这四个命名实在是太深刻写实,我的眼前瞬间呈现出了远在浙江的她此刻的心情画面。灵魂的沟通瞬间完成连接。我不由自主,采取了我此刻能做的最佳方式:发朋友圈,以表达我跟她互相之间最深的契合。我们真是好朋友。
激动脸一分钟,激动脸两分钟,激动脸三分钟……我的兴奋久久不能散去。直到……
她一句话甩来:我们领导把你发的朋友圈拿到我面前看了!!!她用了三个感叹号。然后继续咆哮:你就是这么对待朋友的!!!
好无辜。我居然忘了屏蔽她的领导。
没关系,我是射手座,我的健忘能力超强。一秒钟,两秒钟……刚才发生什么来着。让我们重新来组织记忆吧。
我和郑丹丹曾同居过一年零三个月的时间。在其中东区的一年里,我们拥有过同进退的爱憎,和共享乐的生活。我们的小情小爱小友小谊散落在每个共同走过的地方。在每个共同出门的复式住房里,在日复一日有起床气的好与不好的天气里,在前往公司的谁也不愿说话的路途中,在楼下卖早餐的小贩处,在建业总部港隔了一层玻璃的透明办公室里,在每个因她而活跃起来的晨会里,在下班后我们骚动着的四处游玩的心里。
那时候的生活是很模糊的。因为健忘,我忘记了很多很多的细节。想不起来我们一起住的家里的天台有多大,想不起来她讲的每个使我们笑得岔气的段子,想不起来她“酒神”称号最初被我们发掘的缘由,想不起来从酒吧回来,我们拼命取笑她带回来的透明酒杯时,她的难得严肃:我看有人盯着你们,准备碎了杯子跟他们拼命……
说来,她保护朋友的样子,很像是一个自带光环的天使。
但她常常不自知。郑丹丹是一个非常好的姑娘。她很善良,为身边每个人着想。秘密到了她那里,绝对不会散播出去。从不道人是非,即便别人烂梗重重。她说话考虑别人的感受,不会口无遮拦,图一时之快。她是那个在忙的时候也会帮你分担稿子的人,是一个尽了力去为你雪中送炭也锦上添花的人。她从不向别人诉生活之苦,我不清楚她的一往情深,也不了解她的一心决绝。她一个人在故事里没落,崛起,但从不影响她跟我们之间的感情。
她有时候很二缺,去年的时候,她刚买来一个月不到的苹果手机丢了,她很难过,等哭够了振作起来买了个新手机,没过几天又丢了……
有一回她跟我说,在杭州,因为智齿疼得一夜没睡好,早起去买包子,到包子摊前,咣一声跪下了,给老板吓尿了。
还有一回,在郑州的时候,有段时间她得瑟着喜欢穿高跟鞋,有回坐公交车下车的时候,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车下,全车厢都寂静了。
当然,以上这种状态比较接近她的常态。在我们印象中,她就是那种她哭了我们就笑了的人。她很逗逼,但她的逗逼一点也不刻意生硬,实在是很郑丹丹。就连她难过的时候,我们都觉得很有趣。
有一回她买了一个杯子,第二天,她刚倒上水,我看到了,说这个杯子真好看啊!她说,我买的时候就想,你一定会喜欢。于是那个杯子就成我的了。
朋友就是什么呢,你的生活里全是她的东西,她送的,她被逼送的,你夺她的。萦绕着生活的全部气息。
尽管我真的足够健忘,但每次想起来郑丹丹,我的脑子里仍会浮现出一个蠢蠢欲动的画面:那时候我们刚刚租下东区的复式住房,房子既大又美,我们满心都是对未来小生活的规划。搬进去的第一晚,我们去楼下遛弯熟悉环境,又走到隔壁的小区,迎着风,拉着手,她讲笑话,我笑得腮帮子疼。那时候,我觉得我们即将有友谊了。
那是我们最期待未来的时刻了。期待我们再近一点,然后再远一点也没关系,反正我们即便远了,依然还是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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