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4月27日至4月30日,第八届亚太地区商学院沙漠挑战赛(简称“沙8”)在内蒙古阿拉善盟腾格里沙漠成功举办。本届赛事共有来自中国大陆、港澳台、新加坡、英国、澳大利亚等地区的109所商学院(队伍)的近3000名MBA学子参加,完成3天70公里的沙漠徒步挑战。我也有幸参与其中。参赛理由很简单,队友给我推荐沙8赛事,给我分享了沙6、沙7视频,没想太多,2月我报了名并做准备。3月、4月我们购置装备,一起体检,开始集中训练。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木兰出征前,在集市各处购买马具。我们是商场买装备,网上买补给,超市买榨菜,左旗买牛肉干。一边置办装备,一边加强体能训练。我尽可能每天都锻炼,要么跑步,要么核心力量训练。出租车起步价是7块,我跑步起步是5公里,这是我给自己定的基本目标。我的配速不快,跑量也不多,要求自己每天抽空一定要保持锻炼。村上春树在《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中写道:“每日跑步对我来说好比生命线,不能说忙就抛开不管,或者停下不跑了。忙就中断跑步的话,我一辈子都无法跑步。坚持跑步的理由不过一丝半点,中断跑步的理由却足够装满一辆大型载重卡车。我们只能将那‘一丝半点的理由’一个个慎之又慎地不断打磨。见缝插针,得空儿就孜孜不倦地打磨它们。”高级跑者都这么自律,我有什么理由偷懒呢?核心力量训练我主要跟着咕咚的教程来练,由易到难,慢慢精进。健身房教练也给我做过专业的指导和训练。就这样,线上线下、户外室内、有氧无氧运动相结合,组成了我的日常训练。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我就是那实力欠佳的马儿,成功只能在于不停止。忙碌充实的日子过得很快,每天的倒计时海报提醒着我离沙8的比赛时间越来越近。4月14日我和队友参加了杨凌马拉松,以赛代练,就当周末的一次长距离拉练。杨马我们都顺利完赛,成绩也都比较满意,这为我们出征沙8增添了信心,也是对自己平时训练的一种肯定。
4月27日,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早上榆林下着小雨,阴天,但是丝毫不影响我激动雀跃的心情。背上背包,提着驮包,三人集结,出发啦!在榆林机场通过安检,队服颜色十分醒目。
一小时后,我们顺利抵达银川机场。此时的银川机场非常热闹,我们看到了很多黄色驮包和来自各地的队伍。确认过驮包,我们是沙友。队长也在机场,我们很快汇合。统一的荧光绿队服、红色背包和黄色驮包,我们与整齐划一的装备在一起,我感觉到一种无需言语的团队凝聚力。这种感觉很好。感谢001号小姐姐给我们在银川河东机场拍照留念。
随后,我们坐上了组委会的大巴车,从银川机场出发前往阿拉善左旗,大约两个半小时的车程。大巴车行李架上的背包带自然垂落下来,一路随车摇摆,我的心也随之跃动。
大漠山川演绎北国风光,我在车上没有闭目养神,不忍心错过一处美景,一路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享受着淳厚的黄河风情与丝路驼铃,一点儿也没觉得累。当我看到车身的横幅写着“走进苍天般的阿拉善,放空你的心灵”这行字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的作用,我好像已经开始放空我的心灵了。此刻,我们已经远离了城市的钢筋水泥和人声嘈杂。
下午我们到达了组委会安排入住的酒店,早到的晓云妹妹出来接我们,帮我拿行李。酒店门口挂着欢迎横幅。
一进门,酒店大厅立着两个欢迎牌,让我们再次确认身份,有一种归属感。
进房间放下行李后,我们坐大巴车来到阿拉善盟宾馆会展中心参加欢迎晚宴。欢迎晚宴上播放了沙8全流程的视频介绍,然后是裁判宣誓、领队宣誓等,最后是院校上台亮相。院校亮相时,各支队伍精神抖擞,志气昂扬,亮相展示百花齐放,精彩纷呈。我们队队员分散在西安、榆林、北京三个城市,今天第一次聚齐,表现也很棒。集体亮相展示后,大家很快下台归位。4月27日恰逢队友王亚坤生日,大家正好聚齐,这个生日也是非常巧了。他很用心地提前设计并订做了沙8主题的蛋糕,又赶在晚宴开始前取了蛋糕带到餐桌上。我们全队17人一齐唱生日歌吃蛋糕为他庆生,他还分享蛋糕和快乐给隔壁桌其他院校的沙友。欢迎晚宴结束后,我们在回酒店的路边小店吃了牛肉拉面,就当吃长寿面。路上我买了牛肉干,准备用作我们三天比赛的补给,牛肉干就当送他的生日礼物吧。双层蛋糕上带着一对翅膀,寓意我们沙鸥初飞的梦想,惊艳到了晓云妹妹。
晚上回到酒店房间,全队队员收拾背包,写好行李牌,带上计时芯片,设置对讲机频率,准备好要带的补给。大家互相清点强制装备,做好进沙漠前的最后准备工作。一切就绪,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入睡,只等待天亮进入腾格里沙漠。
一、新奇、新鲜和兴奋
28号早上5点多起来洗漱,吃早餐,退房,然后我们坐上大巴车驶进腾格里沙漠。随着车的行驶,手机信号越来越弱,还没到目的地,手机已经完全没信号了。进沙漠三天没有电源,为了省电,我将手机调至飞行模式,只能把它当成相机放进包里。很快,我们到达了目的地。看着被塞得满满当当的背包、完全陌生的手杖,我在思考怎么才能负重走完这70公里。
在指定区域存放了驮包,去简易厕所排空,集体拉伸热身,然后我们在点将台前集合。
北大汇丰商学院整齐的造型是沙漠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点将台上擂鼓助威,沙场点兵。各院校依次上台亮相,阵阵鼓声振奋人心。所有院校亮相过后,我们站到了起点。10点整,准时鸣笛开跑。一开跑,我兴奋地跟着大队伍往前冲。此时我还在杨老师和队伍的前面。
浩瀚的沙漠,沙丘起伏,沙涛滚滚,景象奇伟壮观,令人心旷神怡,我感到新奇、新鲜又兴奋。温柔的沙丘不断地铺展到视线所能及的极限。我激动地给同行的队友李芸说:“李芸李芸,你看左边,看右边,再看前边,美不美?”没过多久,身体的疲惫就取代了刚开始的新奇和兴奋。沙漠里的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踩在松软流动的沙子上,深深浅浅,走一步陷进去半步,很耗体力。置身腾格里沙漠,无边的苍茫,无边的寂寥,如同来到另外一个世界。
来之前我特意查过,腾格里沙漠南北长240公里,东西宽160公里,总面积约4.3万平方公里,是中国第四大沙漠。我想到了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每想你一次,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了撒哈拉。”撒哈拉沙漠比腾格里沙漠还大得多,这是多么深情呀!瞬间又感觉荒凉单调的沙漠充满了浪漫与温情。一不小心就想多了,我告诫自己:别再胡思乱想啦。当下我要做的,唯有一心一意完成比赛。
感觉走了好久好远,终于到了CP2,跟元秀去上厕所,我发现不对劲了,糟糕~来了位“不速之客”!才走了13公里,我已经深深地体会到沙漠里行路之艰难了,这时又来了个捣乱的,三天的比赛才过了4个小时,要我如何是好……我告诉元秀我中奖了,她担心地看着我,我故作镇静,干脆地说:“没事,我们赶紧走吧!”我们就继续前行。途中,元秀腿抽筋,我坐下给她按摩,恰好路过的东北大学小哥看到了,主动过来帮忙给元秀拉伸,谢谢这位热心的小哥。
我不停地走,看着前面连绵不断、看不到头的沙丘,走到失望、失落、怀疑人生,N次想放弃。想到我不能掉链子,不能因为我拖了整个团队后腿,想到我当初毅然决然报名参赛时的雄心壮志,N+1次我又坚持走下去。每个CP点我都是看着手表,卡着时间点打卡通过,承受着心理、生理的双重压力与考验。第一天赛事26公里,规定于7个半小时之内完成,最终我在关门前最后32秒一个人跑回终点。在跨过终点线之前,我从没想过我会哭,但是一跨过线,眼泪就不由控制地唰地流下来了,我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样“哇”地一声放声哭出来了,不管终点有多少人看着,不顾有没有人拍照,也不考虑我哭得会不会很丑。队友第一时间过来卸下我的背包,接过我的手杖,关切地问我怎么样。我什么也说不出来,边走边抽泣,哭着去打印了成绩单,机械、麻木地挪回营地。缓了一会儿,我感觉好了,情绪稳定下来。听说元秀身体不好,正在医疗帐篷里救治,我和队友立马去看她。进了医疗帐篷,发现帐篷里人还不少,很热,我们发现元秀在躺着吸氧。知道她一路经历了腿抽筋,胃痉挛,心率过低等等症状,真让人为她捏一把汗。医生说暂时没什么大碍,你们只留一个人就行。我们就把元秀交给她今天给力的新搭档宋鹏飞照顾了。
夜幕降临,在繁星闪烁的浩瀚星空下,红色帐篷旁,如果你看到一个人穿着亚沙黄短袖专注低头一只脚站着,另一只脚踩在地上趴着的人身上,被踩的人可能会不时发出嗷嗷的惨叫声,那就是我们队没错了。白天在沙漠里负重行走一天,大家的腿都僵硬了,肌肉紧绷,晚上有队友自告奋勇给我们数十人挨个踩腿按摩放松,有不想被踩的人,他还会极力劝说,也真是亲队友了。沙漠早晚温差大,晚上外面很冷了,我们都穿着冲锋衣或羽绒服,他只穿着短袖踩得热火朝天,真的是辛苦了。被按摩完,我用湿巾擦脸,漱口水漱口,就这样洗漱完毕,进帐篷准备睡觉。进去后又想到今晚的星空这么美,难得来一次腾格里沙漠,我突然舍不得睡了。坐起来拉开帐篷拉链,我探出头,从左到右,由前往后360度无死角仰望星空。我想办法使劲儿记住这浩瀚无垠、美丽璀璨的星空,我贪婪地望着漫天繁星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觉得好冷,我回过神来,钻进帐篷,拉上拉链,躺下睡觉,充实的第一天结束了。
二、死死活活相跟上
第二天赛程32公里,是距离最长的一天。我的身体也是最不舒服的一天。我感到这一天的时间是既长又短,长的是赛程历时9小时,从早上7点半开始一直在走;短的是以我的行进速度,时间很紧张,一刻也不容我休息。一路埋头苦走,心无旁骛。就这么一直不停地跟着队友走,我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陕北民歌歌词“死死活活相跟上”。这里当然不是指跟谁好,跟着谁私奔,就是紧跟着前一个队友的脚印走,这就是我的目标,这样能保证我不被落下,能跟团队在一起。除非我晕倒、倒下、没有知觉,只要我意识还在的时候就死跟着前一个队友的脚印走。在小学写作文时就会说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做事,现在才是真正的一步一个脚印踩着走,把松软流动的沙子踏实了走。我紧紧地盯着前面队友的脚印走,一直低着头循着他的左脚脚印踩进去,再拔脚出来,同时再踩着右脚脚印走。一样的沙子,同样的脚印,不停地前进,低着头我感觉都走晕了。我就跟着队友走,绝对的信任,根本不抬头看路,不抬头看前方,也不敢抬头看前方,前面一个又一个接连的沙丘,沙丘上不断的人流,看了后只有绝望。
走了一段距离后,我和队友打算另辟蹊径,走一条少有人走的路,不跟大部队走了。我们边走、边判断、边思考,从脚下站的位置到视线尽头人流的那个点,在两点之间直线距离的这片区域内,寻找最平缓的沙丘、最硬的沙子路线去穿越。我们还在大部队中找了之前一起前行的人作参照物,走了一会儿后,发现我们已经远超了大部队中的那个人,验证了我们的决策是正确的,而且我们走得也相对省力。我毫不吝啬地夸队友是“最强大脑”。后面那一小分队是我们在低头行进中。
沙漠里一会儿烈日炙烤,一会儿天气又阴下来,狂风裹挟着黄沙肆虐,吹得人睁不开眼睛。身体感觉一会儿热,一会儿冷,我穿了两条长裤,更多的是干渴燥热的感觉。可是又不敢多喝水,喝了水要上厕所,会耽误时间。后面的3个CP点我们都没有休息,除了互相从背包里掏出补给补充能量,一直在不停地赶路。最终我们在关门时间前回来了。第二天比赛9小时我没有上厕所,一路上喝的都是凉水,除了肚子不舒服,背包负重前行导致肩胛骨疼、锁骨疼,路上不知道喊了多少次“好累,我不行了”,但是还好我没放弃,没掉队,没坐高级越野收容车体验免费刺激的冲沙。信念给了我勇气,最难的一天总算完赛了。
完赛后,数十人在沙地上围着教练做拉伸。自己拉伸,两人一组拉伸,大家侧身围个圈互相按肩、拍背。认真拉伸之后,感觉整个身体变得舒展而轻盈,心情也随之变得轻快自在。又到吃饭时间。每天回到营地,我都会吃羊肉炖萝卜汤暖暖肚子。晓云妹妹还带了海底捞自热火锅给我们吃。在沙漠里,一盒小小的自热火锅简直是人间美味,羡煞旁边其他院校的小哥哥。他感慨我们的后勤保障简直太棒了,我们邀请他吃西瓜。大家围坐在一起吃西瓜,我没吃。因为西瓜虽然清甜凉爽,但属生冷性寒。我克制自己不在特殊时期吃寒凉的东西避免肚子疼。可能西瓜真的很甜很好吃吧,队友递给我一小块西瓜,说:“多嚼一会儿再咽下去。”我好奇地问为什么。队友说:“多嚼一会儿嚼热了再吃进肚子,这样肚子就不会疼啊。”我笑了笑,心想还有这种操作?寒凉还是温热,这是食物自身的固有属性,把西瓜嚼热了吃是什么神奇操作?不过我还是接过了西瓜,多嚼了一会儿才咽进肚子,后来也没有肚子疼。他这个理论好像还有点道理。
结束了一天的比赛,每天的傍晚是最惬意的时光。大家在干净松软的沙子上席地而坐,三三两两,没有一丝匆忙,放松恢复疲劳的身体,聊聊白天比赛的心路历程,在沙漠中享受着慢下来的时光。这个时候,也有人在拍照。中国传媒大学的沙友们。
还是传媒大学的沙友们会玩。在腾格里沙漠放飞自我。
在营地里,很多沙友都用沙子洗碗。我觉得在这一片广阔的自然天地中,沙子不光可以洗碗,还可以洁净身心,洗涤灵魂。
傍晚在营地取了鞋套,脱下鞋,倒掉沙子,褪去袜子,我发现右脚脚掌磨起了个大水泡,怪不得今天每走一步都觉得疼,白天就这么走了一天。“啊,我的脚掌起了个大水泡~!”10号队友在我旁边听到了,要给我做这个“小手术”,还笑说没有执业医师资格证的他要上岗了。出发前队长给我们发了针管、敷料等医疗用品,我从没想过我会用到这些东西,没想到我是第一个要用的人。在沙漠里两天没洗脚,脚上有沙子,还有个可怕的大水泡,说实话,我都不好意思把脚伸出来让别人“做手术”。但是如果不及时处理这个水泡,明天的比赛我会走一步疼一步,影响完赛。不容我过多犹豫,10号队友话不多说,用湿巾擦了手,拿到针管、碘伏棉签等医疗包就开始操作了。在夜幕下,我打着小手电当作“手术灯”,“无证医生”在这一束小小的亮光下刺穿、挑破水泡并排干它。全程我扭过头不敢正视“手术”现场,忍着疼。远处音乐节传来的歌声旋律给我痛苦的“手术”过程带来了恰到好处的安慰。远远地看着大屏幕上的新郎新娘、蛋糕、红酒杯,静静地感受着腾格里沙漠中浪漫的婚礼,祝福他们。当“手术大夫”说“好了”,宣布“手术”完毕,我如释重负,马上钻进帐篷睡觉。
旦辞爷娘去,暮宿沙漠中。一顶帐篷里睡两人,此时我的“室友”晓云妹妹还活力满满的在音乐节现场看表演,每天晚上都是我先睡,我不由得感慨:年轻真好。晚上睡觉感觉特别冷,穿着两件上衣两条裤子睡,我还是被冻醒了几次。每次醒来,把冲锋衣的边边角角拉直了,再换个位置盖在睡袋上,把本来蜷缩成一团的身体再缩得更小。终于等到了天亮。5点多起来,我穿袜子时惊奇地发现右脚掌的那个水泡又鼓起来了!死而复生。也不给我打招呼。我还没见过这么“调皮”的水泡!晚上睡觉前忍痛处理好,我睡一觉起来它又来!我想借用一下《再别康桥》:悄悄的它来了,悄悄的它又来了!事已至此,只能再次呼叫昨晚的“大夫”“复诊”,一大早我坐在帐篷里等待被医治。很快他来了,第二次操作,他倒是驾轻就熟,处理得干脆利落。最后,他用干爽的纱布覆盖缠绕被再次排干的水泡,好像要给这个“调皮”的水泡彻底宣判死刑。解决了水泡,我赶紧收拾准备开始第三天最后的比赛。
三、在平静中完赛
第三天开赛,我状态不好,全身各种疼。刚开始还跟着我的队友杨老师,我使出十二分的力气跟着他的脚步。因为杨老师身高195,我164,他的大长腿每迈出一步,我的小短腿都要跨出一大步跟上。跟了一段路以后,我发现我跨每一步都像做拉伸一样。太吃力了,我实在跟不住他了,我就跟他走同一条路线,远远地看着杨老师在哪个位置,我就朝着他的方向前进。直到杨老师超过我两个高高的沙丘后,再也看不到他了。我只好一个人跟着大部队走。想到比赛前一天晚上我还问杨老师明天比赛穿什么颜色衣服,我要尽可能搭配我的衣服颜色,想和杨老师组成沙漠里最亮眼的一对CP,始终走在一起。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都不知道杨老师在哪,谁也照顾不了谁,也没有多余的体力和精力去顾及搭档了。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有人叫我名字。我回头一看,是001小姐姐,只有她一个人。看到队友就像看到亲人一样开心,我和她立马组成小分队一起前进。我教她吸我水袋里的功能饮料,我们共喝一瓶水,定时补盐丸和能量胶,一路上互相照顾扶持。路遥说过,只有初恋般的热情和宗教般的意志,人才有可能成就某种事业。参与亚沙,不就是拥有初恋般的热情和宗教般的意志,才可能完成吗?走着走着,我们终于看到了笔直的公路,看到了车队和人流,看到了终点的门,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豁然开朗。最后几百米是相对平整的小石子路,看到终点的门后,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拉着队友开始狂奔冲刺,我们手拉手一起奋力跑到终点,终于完赛啦!志愿者给我们戴上了这块来之不易的奖牌。
队友们在终点等着我们,海祺姐给我们拍照摄像,此刻我俩反而特别平静,没有精力摆POSE,也没有一点儿力气跳起来搞怪卖萌,也没有波动的情绪抱头痛哭。我俩都戴着粉帽子,同款沙漠手套,一对沙漠中的难姐难妹,每天在营地挽着胳膊一起去上厕所。希望我们像这两个小女孩一样,一直单纯快乐。
如果你认为进沙漠的都是粗犷的糙汉子,那就是你的偏见了。沙漠里也有很多美貌与实力并存的女神。与001小姐姐赵菲菲一样,还有我们的队友陈丹,她们都是身材娇小,面容清秀,外表看着是让人怜惜的小女生,但是她们小小的身体蕴藏着巨大的能量,高大健硕的男性能完赛亚沙,她们也毫不逊色。这两位小姐姐真的是特别棒。
完赛后颁奖仪式上优美典雅的蒙古舞。忍不住多放几张照片。
完赛后全队集合,我们坐在被晒得暖融融的沙丘上合影。这会儿,风清云淡,沙丘也很温柔。我们好像已经完全忘了比赛时这些沙丘是怎么虐我们的了。
岁月易逝,我只活一次。让我们去尝试,去体验,去折腾吧。
今年沙8也是亚沙赛申请“全球最大规模的沙漠徒步挑战赛”世界纪录的时刻,我们有幸被纪录在这历史的一页。
比赛结束5月1日从银川返程时,由于我和队友的粗心和疏忽,在买票前把我的身份证弄丢了。我从来没丢过身份证,离发车时间也很近了,我心里慌了一下,但是经历了亚沙,当时我没生气、没埋怨、也没有沮丧,反而安慰队友没事,内心平和淡定,随即在车站办理了临时身份证买票上车。当时我思路清晰,想着一切要按计划进行,身份证丢了只是一个小插曲。这种感觉就好像我在沙漠中行进时不小心丢了一根手杖一样,虽然有影响,但是我还得继续前行,回头再想办法补救,没时间感伤。
回家后,我查了银川车站的电话,试图打电话联系有没有人捡到我的身份证送往车站。同时我也去派出所户籍室补办了新的身份证,因为不能抱有侥幸心理。我给车站打电话打了不下十次,要么没人接,要么接通了也是答复没有捡到。功夫不负有心人。5月9号下午我跟车站联系到确认了有我的身份证;10号我托人把身份证捎回来;11号我带着身份证坐最早的一班飞机去西安,参加西安理工大学沙8总结会与沙9启动仪式。在此感谢银川车站站长值班室的工作人员,我感到非常幸运。只要不放弃,付出积极的努力,就可能有意外的惊喜。这是不是与亚沙的比赛精神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西安跟队友、老师们聚会时,我说:“在沙8比赛期间,我遵循组委会的规则,没有被生拉硬拽。”话音刚落,院长开玩笑说:“是不是没人拉你?”院长果然是院长,一针见血。我本来想自夸一下我的独立顽强,平时的训练在比赛中厚积薄发……可是被院长这么一说,想想好像真的没人拉我,顿时感觉自己可怜见儿的。转念一想,遵循比赛规则,独立完赛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一瞬间,我从小孩又回到了大人。
在沙漠里,没有水、电、信号、网络,无关年龄、身份、地位,大家互帮互助,成就彼此,处处能看到真、善、美,每个人身上都闪耀着人性最美的闪光点。感谢队友们每天帮我搭帐篷、收帐篷,打包驮包、分发驮包;感谢队友每天帮我灌好并摇匀冲了运动饮料的水袋;感谢路上陌生沙友在我艰难爬沙丘时用力扶我一把;感谢各个教练指导和亲自帮我们拉伸放松;感谢组委会所有工作人员的辛勤付出。最后感谢西安理工大学我的所有队友,名字我就不一一点了,都在腾格里沙漠这个参赛墙上,也早已深深地印在了我脑海里。
“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洗去满是沙子和汗水的衣服,挂满阳台,我穿着睡衣躺在床上,有些感慨,就随手拍了这一张。
三天两夜的亚沙赛一眨眼就过去了,我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一切历历在目,清晰可见,但是又感觉茫茫沙漠已离我远去。现在梦醒了,我们继续前行。亚沙完美诠释了一种体育精神,它“环保、协作、坚持、责任”的赛事理念始终贯穿在三天的赛事中。队长说比赛中他的一个脚趾甲盖掉了,我知道趾甲盖会再长出来,我相信还会有更坚硬的东西从每个人内心生长出来。回望腾格里沙漠,在那个孤寂而无声的世界里,你生活的场景无比开阔,你体会生命的意义也更为深刻。我感到人是这样渺小,又感到人的不可思议的巨大。你可能会在这里迷路,但你也会厘清许多人生的迷津。
山高人为峰,唯有人可以纵横天地间,创造梦想与奇迹。只要征服与挑战的心矢志不渝,便能勇者无敌。也许生活本身就是一片广袤的沙漠,需要我们自己用心去装点自己的小世界。希望我们的小世界阳光灿烂,鲜花盛开,越来越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