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国际奥委会主席萨马兰奇先生在莫斯科宣布的诺言终于成了现实,奥运会笼罩下北京城的午夜星光灿烂着无眠的青春,新世纪的钟声里,每个中国人的心灵熊熊燃起所有沸腾的热血。 全国上下一片欢呼!
那年,陈阿暮十六岁,林夕十五岁,花一般的年纪,似懂非懂的年纪。
甜蜜的回忆也有,只不过终究泪水湿了框眼。
岳阳市的一个小镇,那是陈阿暮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她眷恋的一切,都在那里。
哗啦一声,隔壁房间又传来一阵餐具摔碎的声音。
“不是说好了送她走吗?”母亲歇斯底里得朝父亲大喊,“哎呀,你小点声别让孩子听见”父亲尽可能压低声音。从几天前家里接了那个奇怪的电话起,陈阿暮已经记不清这是母亲和父亲第几次吵架了,而每次吵架的内容无非就是母亲一直在逼迫父亲要送谁走。这使向来单纯乐观的陈阿暮一次又一次的陷入了无限的悲痛之中,这些年来,母亲一直想要一个儿子,无奈作为人民教师的父亲身份特殊,只能有一个孩子,虽然父亲不像母亲那样,嘴上不说什么,但是陈阿暮知道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遗憾的,所以从小到大她一直努力学习,以为这样就能慢慢弥补母亲的埋怨,即使是这样,她也总是不明白,为什么从记事起在母亲面前父亲总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他是受学生和家长们爱戴的小学教师,半辈子兢兢业业的工作,而母亲一直在家里处理家务,纵然父亲从不让她干不得半点粗活,她对自己和父亲也总是很冷淡,似乎除了埋怨,还有些恨。陈阿暮曾问过父亲为什么,父亲只说让她不要记恨母亲,也永远不要问为什么。
“离婚吧”几次争吵后母亲终于还是说了。
“春叶,为了孩子,能不能……”
“别再说了,结束这个错误的婚姻吧”母亲捋了捋凌乱的头发打断了父亲
“好,好,是我对不起你,那就随了你吧”父亲无奈,妥协。
一天后,父亲和母亲领了离婚证,离开了那个他们共同生活了十六年的家,父亲送她到小镇口,
阿暮悄悄的跟他们在后面。“陈建,你这辈子算是都给了这个孩子”母亲对父亲说了最后一句话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阿暮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如此讨厌自己,她只知道父母离婚的原因大多数是因为自己,这使她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中。就好像所有深情终究被辜负,所有愧疚都将伴随一个灵魂终老。父亲对母亲的深情,陈阿暮对父亲的愧疚……
软弱的人都是孤独的个体,这是十六岁的陈阿暮平生第一次体会人间冷暖,世态炎凉。
“你看这个小丫头,弄走人家陈老师妻子”,
“是啊这下好了,等这丫头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放学回家的路上陈阿暮被街上的人指指点点的说。
“你们胡说,阿暮一天是爸爸的女儿,就生生世世是爸爸的女儿!”阿暮咆哮着,哭着跑着……
是啊,尘世间多的是这些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闲来无事人云亦云的人,我们没有任何半分理由剥夺任何人的话语权,大可不必理会。只是那时的陈阿暮还不懂的什么叫忍耐与淡然。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她摸了摸脸颊的泪珠,尽量制止住自己抽泣的声音,因为她知道每当这个时间点,她那年迈又患了眼疾的奶奶正坐在屋檐下的板凳上等着自己,她不想让老人家,为自己担忧。
“暮~你回来了啊”奶奶虽眼神不好但耳朵灵光的很。
“奶奶,不是跟您说了院里冷让您在屋里等我嘛”数不清的皱纹几乎爬满了老人家的脸庞,陈阿暮满满的是心疼,她仿佛能看见奶奶早年间历经的沧桑苦楚,奶奶老来得子将近五十岁才生下父亲,听旁人闲言碎语说她本还有个女儿,后来失踪了,只是这个“神秘的大姑姑”陈阿暮从未听家人提起。
父亲中午是不回家的,陈阿暮负责回家给奶奶做饭,作为一名高中生,时间本来就紧迫,所以同奶奶吃完饭伺候了奶奶午睡后就小跑回学校了。
“阿暮……”同桌李越凑过小脑袋来吞吞吐吐地说。
“嗯?怎么?”
“那个……听他们说你妈不要你了呢?”
“真的假的啊?”说着又有几个同学凑了过来
“你胡说!我妈她会回来的”对于母亲,陈阿暮向来敏感。
“你们都胡说!”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哭着,喊着,冲出了教室,吓坏了班上的同学。
傍晚,父亲陈建从班主任王老师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拉起蹲在花丛里阿暮,轻轻地给她擦去泪痕郑重的说,阿暮,爸爸送你去市里的学校上学好不好?陈阿暮摇头,不是不想离开这个流言蜚语铺天盖地的地方,她只是舍不得父亲和奶奶。
“阿暮,听爸爸的,不要有任何顾虑,爸爸会照顾好奶奶等我儿考上大学!”
在父亲的再三劝说下,阿暮答应了转学。
只是没有人会想到,这一转,便彻底改变了陈阿暮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