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01

父亲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身上有着农村人剥不去抹不掉的习性。淳朴善良,却又过于实诚。

听母亲说父亲年轻时,胆子大的很,跟着一个不认识的人出去闯荡,爷爷都以为他丢了,后来他又平安回来,把所有人吓死。问出去一趟挣得钱呢,父亲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原来被骗了,能赶回来都不容易了。哈,我的父亲就是这么可爱个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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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很有责任心,是个伟丈夫。他小时候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还算是受爷爷宠爱,与这份宠爱一起的是要承担起责任。

分家后父亲和爷爷一起住在一个破房子里,父亲要负责照顾爷爷,两个糙爷们也没有那么多讲究。日子就随随便便的过着。

后来好不容易遇到母亲喜欢他,可是父亲却一无所有,外婆嫌弃他,但他却要舔着脸去找外婆,求外婆把女儿嫁给他,言辞恳切情深意重。他知道外婆看不起他,他向外婆保证一年内给母亲一个舒适的家。在和母亲才刚结婚就出去打工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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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父亲吃过很多苦头,一个人在外面只能靠自己,那种心酸可想而知。有一次父亲在火车上被人偷走所有的钱,那时都快过年了,人潮匆匆,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可怜的男人。

父亲一路扒车逃票,甚至在下雨的夜晚蜷缩在别人的家门口的盖严上,冻得瑟瑟发抖。大红灯笼闪耀着温馨的光芒,屋里推杯换盏,言笑晏晏。屋外父亲饿到只能捡别人扔的萝卜皮果腹。

我很难想像那么凄惨的境地,父亲是怎么熬过来的。他是以怎样的心情吃下那些东西,可能人的忍耐真的是无限的。任何你原先以为你承受不可的事,发生了过后,才知道原来自己还可能忍受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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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跟母亲截然不同,父亲脾气特别好,很内敛温和,一股浓浓的书卷气质,长得很是帅气,若是穿上一身青衣长袍,说不定可以去古代当授课先生了。那时候,偷偷崇拜着父亲,每每读到书中的书生才子,总恍惚觉得是父亲。

我从没有见过比父亲还温柔缱绻的男子了,每次母亲的无理取闹,父亲都包容这她,甚至经常教育我们不要和母亲计较,说母亲就是那个性子。母亲虽然没有听外婆的嫁个有钱人,却何其有幸遇到了父亲,被父亲宠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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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逢年过节走亲戚时,父亲才会把他那个二手摩托车拉出来,来来回回擦个仔细,那认真深情的模样,好似面前的不是车子,而是他难得一见的情人。

我们全家四口人就承载在它身上了,到了外婆家,照例我们来的最晚。做在一起唠嗑时,外婆还是不曾给父亲好脸色,老实巴交的父亲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烤火。

火光映照下,父亲的侧脸像橘子皮一般多了些许褶皱,平白让人心疼。他试图同几个舅舅一起聊些什么。扯开嘴角,像一只被迫上岸的鱼儿,努力翕动些厚厚的鱼唇,满脸痛苦,大口大口汲取些许空气。

父亲瘦弱的身体坐在一角,抱着手不知道想着什么。我看着却是有些难受了,不想和那些亲戚寒暄,我陪着父亲待在一旁。

我其实是知道父亲心里是有些自卑的,虽然他不说,他总是默默地抗起一切。用他那并不宽厚的肩膀,撑起这个家。

依稀记得有一次聚餐,没有母亲的那些亲戚,只有父亲的兄弟,父亲第一次喝多了,他哭了。父亲向他们诉苦,他说出了这些年的心酸,母亲阻拦着,说父亲丢人,父亲的兄弟我的姑父却让母亲过一边去。用心倾听他们懂得父亲是真的累了,想让父亲放松下,免得憋在心里更难受。

父亲累了,很累,很累。但他不能放下,因为他的背后还有我们,还有这个家,父亲可以脆弱一会儿,也只能在醉酒的时候。那是第一次看到父亲的眼泪,我有些震撼。就像父亲常和我说的,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而父亲这本确实难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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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为了这个小家,记忆中,父亲很忙,忙到没有一个电话,忙到从来没有抱过我一下。让我曾经一度有种错觉,他一点也不关心我,也不爱我。

有一次,我莫名其妙的病倒了。乡里的医院治不了,说的很严重的样子,再去城里的时候,人来人往的街头,我听到父亲和别人交流我的病况。我偷瞥到父亲说着说着就哭了,那个汉子,竟为了我哭了,还是在大街上。

那时候尚且小,朦朦胧胧没什么感觉,现在想想还真挺感恩的。我有什么资格说他不爱我呢。他只是隐藏太深,让我难以察觉。

或许你们听来觉着这个男人真是够懦弱的,自卑,爱哭……但处在他的位置想一想,无可厚非,我可能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哭算什么,谁当年不是从意气风发的少年一路跌跌撞撞泪流满面。

06

父亲那时候是个讨厌读书的熊孩子,所以学历不高。再加上小时候因为逃学把脚给摔坏了,现在也干不了重活。我不止一次看到父亲弯下了腰。尽管很困难,父亲却从未放弃过。

在我读书的时候,学校曾搞过贫困生补助的事,按说只要父亲去医院做个残疾证明就好了,可不管母亲怎么劝说,父亲就是不肯。当时的我并不能理解父亲,觉得父亲真奇怪。现在想来也难为他了。他毕竟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他的自尊不允许他那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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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父亲也想过要赚大钱,给我们更好的生活。所以他把家里的钱都拿去投资,任凭母亲怎么闹都不听。听母亲给我说了之后,我上网了解了一下情况。

我发现一下可怕的事实,父亲疑似陷入传销。我把我的结论告诉母亲。家里从此不得安宁。

父亲坚持他一定可以赚大钱。母亲天天闹,她无法理解父亲为什么那么执着,让我帮着劝父亲,我想我是懂得父亲的,哪怕他做的是错的。

现在父亲还是没有走出来,但是为了我和弟弟的学费,父亲又另打了一份很累的工,父亲跟我说现在打工真的很难赚钱了,他那沧桑的声音让我特别难受。

我经常伤他的心,漠视他。可我也打心眼里心疼他,我从来不知道怎么和他们相处。每次总是很期盼父亲的电话,可电话打来却又推给弟弟接。我只是在旁边听听就好,遇到父亲要我接电话也是一问一答的模式。父亲也没有怪过我,我想他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和我相处的吧,毕竟他那么嘴笨。

在我心中,父亲是一颗长青的竹子,永远都折不断。你或许可以把他撇弯,他却可以自己扭直了。他不善言辞,不会说什么花言巧语。他只是平静,平淡,最终融入到日常。很少教我什么。

他都是做给我看,让我自己去感受,去领会。他不像大树般挺拔,也不似大山般厚重。可他却用他坚实的胸膛告诉我,只要有他在,就不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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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你还是不放心吗,你肩上的重担何时才能安心卸下。你不知我有多想替你分担,一路过来心酸苦辣,女儿不说,可是我都明白,对你我感激不尽。

如果可以我愿意为你做任何我可以做的,只要你想。父亲我希望你可以开心一些,少抽点烟。

你要知道我在你面前虽然沉默,可我的内心依旧火热,鲜血滚烫。一直以来我不管不顾潇洒的走在前面,而你在后面思绪万千不舍的望着。你不知道的是,我也在看着你呢。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因为有你我才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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