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繁花似锦,走过草长莺飞,走过落寞喧嚣,走过天寒地冻,世界的一切丰富而更丰富,相比之下我的心灵荒芜而更荒芜。
不知何年或是何月,是黎明还是黄昏,我来到这座沙城。
我除了一身素衣不再拥有其余任何事物,过去的人,过去的事以及过去的自己,仿佛置身于三界之外,但是这座沙城我再熟悉不过了,曾经这里也有过四时更迭,曾经这里也有过青山绿水,曾经这里也有过盛世滋生,不过填满这种种的,只好是回忆,一切的回忆又敌不过栩栩如生的现实。绿满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我残存的记忆告诉我,我身旁这一堆枯草,是曾为我盛开过的曼珠沙华,雪白的还是朱红的,旺盛的还是稀疏的,一切似乎都模糊了。目光前那堆木板,曾经是为我所拥有的小木屋,我清晰的记得,这座沙城,在欢声笑语中,也曾响彻着莫扎特与海顿。但是不会有任何声音再度响彻了,如果还有,只好是我脑海里的肖邦来凑个数。
我坐在沙砾上,真奇怪,明明已经和一具尸体一样,却还生生的活着。
没有太阳,没有月亮,只有一片星空了,下面与上面的幕布,前者透满了阴暗,后者点缀着晶光。依稀看得见室女座似乎与我招手,没有兴趣去搭理她,如今的我,连自己也管我不过来,当年“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早已不复,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大概能描述现在的我吧,都是我一意孤行,不然这儿也不会沦落为一座沙城啊。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Be alive,天空中莫名其妙响彻出这样一句,随后伴随着一声巨响,世界似乎少了些什么,我伸出手来,接住天空飘下来的一缕丝带。
上帝死了。
世界只剩下星空与我,星空是上帝的遗孀,而我是上帝唯一的遗物。
干草堆里开出一只血红的曼珠沙华,我站起身来,沙城燃起一丝光亮,前方的木制路牌简简单单刻着两个字:心房。
光亮照耀前方,花儿再度开放,虽然上帝已死,但我还没有死,我终将温暖的轭里面走出来,不论外面寒冰如林还是春暖花开。
要有最朴素的生活和最遥远的梦想,即使明天天寒地冻,路遥马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