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花市上买来含苞欲开的水莲,将其安顿在二楼通风的走廊旁,徒手搬来藤椅,整个人安放在了摇摆不定的椅子上。看着水莲,风起却定,静止不安。生命力,是我要今后要去学习透彻的词语。
我打算就这般度过这安然的下午,无人接及。看着水莲,粉嫩的花瓣拥集着,寻不到花芯。长廊里夏风吹过,吹起两壁上裱起的水墨画,纸页前后摇曳。墨色的气味吹散入我的感知器官,这便是书香气。这个午后不白活。
闻着墨水独特的气息。前方风起的苍岚扰乱的额前的碎发。我抬起手抚平。乱了,又抚平。我想什么时刻入睡,什么时候就到了彼岸。
我穷极一身的裤口,用尽一生的奔劳。都到不了佛曰的渡口。更何来的船只,船桨。滚滚流水,以及岸那头的人儿。
合眼昏昏沉沉的睡气袭来,远方有人托着讯息向我告知,你将要来。
惊动了刚刚承受着我的藤椅,墨味散开的浓重恰好的水画,普度万物苍生的季风。
我起身,着急着该如何是好。像是从未接触过他人一般的慌乱。看着屋内的景象只有长廊这一块的安静。
怕被他们看出我的乱像,我躲进了厨房。打开了橱柜,翻出来前几个月从云南带回的红茶,开盒闻了闻气味,不淡不浓,气宇刚好。挑选几片色调奇异的茶叶片扔进了陶泥做的茶壶中,滚烫人心的白气,贴服在了玻璃窗的镜面上,顷刻之间化成细小水珠,一片挂曳。
一盏茗茶,两个雕刻着白月的瓷杯。满上红茶,茶香一闻无余。让人松懈了紧绷感,看着热水泡开的茶叶,前几十秒还是紧紧裹着外衣,一遇热水便不由己身的张开了原始的外形。宛如佳人在水中央。如鱼得水,自在快活。
只是我非鱼,怎知红茶叶是否真的自在逍遥。
门在这时被敲打的直响,我开门,你一副风尘仆仆归家的模样,你对我说你从遥远的布达拉宫朝圣归来,你在西藏的这些时日试着去看透浮世尘缘。却是如何参也终归参悟不透。
你问我,我们这一路从出发点朝圣去往布达拉宫到底是为了何物,为了寻得什么的存在。
我走到落台上,扶着栏杆。望着远处起伏的山脉。
日落将至了,天空呈现出烈火的色彩,灼烧着我这方的天。红日初晓,又将沉落。
我找不到心安,昔日我自认为我行走起来,提起包袱,却忘了行走是要放下包袱的。我没有在路途中寻得一丝心安。
我喜上喝茶,却品不出其中少有的哲理,茶道的哲思。我只是干喝,渴了就泡上一壶喝个近底,茶水适当,不能果腹。我没有在一缕缕茶香中寻得一点心安。
空闲的日子我会磨好黑墨,蘸墨写字作画,我只会临摹他人,我从破晓临摹到黄昏当头。一笔一划的差误,我便难以满意,却自己凭空画不出一幅山水图。我从未尝试一下,开端便否定。我对事物的完好太过强求,看不到灵性在便足矣的悟事观道。我没有在一笔一墨中寻得一丝心安。
我们都是坠入尘世的凡人,俗世中寻找安然自若。
历经了世事变态,看破了红尘千万事。便褪去华丽的衣物,换上素衣,从此来回于寺庙之中,念佛经,讲门道。
世说信佛之人:一心之间,绝无杂念。这是怎样一句作态的话,我想只怕是修行再深的法师也做不到心无杂念,为人就会被七情六欲所缠绕。自以为入了佛家的门,便可坐落于莲花之中,吐字于檀香之间。
我对你说,是心安。只是这个心安,很难寻到。我们在繁华落尽的浮世中漂泊不定,在灯火迷离的酒水中一醉不醒,在金钱名利的祸水中忘乎本心。这样,很难把心安寻到。
最怕的便是,明明没有历经多少人情世故,却便便被过后的岁月浮沉打磨的不似昔年眉眼。这是一种成长,更是一种悲哀。
不该丢弃,不能丢弃。如若丢弃便丧失了生命本性。
还有多少苦累挣扎,也要拼命熬过。熬过这三千尘埃路,回到布达拉宫,你的出发点,你的到达地。依旧不会变。
那里仍旧是阳光环绕,风沙迷醉。
那里仍旧住着仓央嘉措,多情善感。
那里等待着你的归去,你原本的一切,将来的一切都属于那里。
只要你启帆,调整好指南,照着你心中的航线,止步不停歇。
你会到达,你会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