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她,“后悔吗?”
她浅笑着摇摇头,“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依然会和他在一起的。”
“没能走下去,会觉得遗憾吗?”
“说一点也不遗憾,那是骗人的···但是,至少我们曾经深爱过。一生中能遇到一次真爱已经足够了。”······
G是我儿时的玩伴。记忆中的她就是一个典型的假小子,留着一头似乎永远都有一缕头发会到处乱翘的短发,走路的时候吊儿郎当的,还喜欢吹着口哨哼着歌。可是,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一样,还露着一排整齐的白牙,很好看。虽然有时她会陪我们跳皮筋、玩过家家,但更多的时候,她喜欢带着我们上山下河,开启她所谓的冒险之旅。也因此她没少挨长辈们的责骂,还有的家长不再让自家孩子和G一起玩。可G对此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即便是挨了打,没过几天,她又跟没事人一样带着我们四处探险。有长辈骂她是缺心眼,不长记性,她就吐吐舌头,一溜烟跑了。11岁那年,在一个周五的下午,像往常一样,吃过晚饭,我正准备去找G玩的时候,妈妈叫住了我。她说,因为G的爸爸工作调动,他们一家人一早就搬走了。我为此大哭了一场,我害怕再也见不到G了。
转眼十多年过去了,G本已经从我的记忆里淡去。直到一年前,妈妈跟我提起了她。妈妈说有一天在街上遇见了秦阿姨(G的妈妈),十多年未见,她们都很激动。妈妈拉着秦阿姨回家,想和她叙叙旧。她们聊了很多过去的事,当妈妈问及G的现状的时候,秦阿姨先是叹了口气,然后眼泪开始唰唰唰往下掉。等到秦阿姨情绪平复了些,她开始给妈妈讲了G的事。
五年前,G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私企。因为年轻有干劲,她很受领导赏识。加之性格开朗,为人直率,和同事相处得还不错。一年后,公司北京总部安排了一批同事到G所在的公司进行工作交流,为期一年。这样的接待工作每次都少不了G。所以,一大早她就和几个同事在会议室协商接待的细节了。10点的时候,几位从北京来的同事到公司报到。他们一行五个人,两女三男。他们说着一口流利的夹杂着儿化音的普通话,态度上有点自视甚高的感觉,这难免让很多当地的同事多少有些不满。可是,G心想,人家毕竟是大城市来的,心气高也属正常,所以对他们一行人挺热心的。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G发现他们其实不难相处,而且在工作中确实能跟他们学到很多东西。渐渐的,G和他们越走越近。后来,公司里有流言,G和总部来的W在一起了。其实,同事之间相处久了,日久生情也属正常,更何况W人生地不熟的,有G这样热心开朗的姑娘陪伴左右,不动情也难。只是,W是有妇之夫,也难怪被人说三道四了。对此事,G一直保持沉默,所以流言蜚语越演越烈。后来,连秦阿姨也听到了一些不中听的传闻。于是,她把G叫回了家,起初的时候是责骂她犯糊涂。当G说她爱那个男人的时候,秦阿姨开始哭着求她别再犯傻。可是,直到从家门走出来,G也没有答应秦阿姨会放手。
第二天早上,G和W一起到公司上班,工作间隙两人还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聊着什么,下班的时候又一起离开公司。公司上上下下顿时炸开了锅,有人说W道德败坏,结了婚还到处拈花惹草;有人说G恬不知耻,勾搭有妇之夫。只是,G和W依然我行我素,出双入对,对所有的流言蜚语充耳不闻。
慢慢的,大家不再对他们指指点点,只是都刻意和他们保持着一定距离。很快,一年的交流期结束,W头也不回的走了,而G则留在原地独自面对一切。有人幸灾乐祸,说G咎由自取;有人冷嘲热讽,说她自食其果;也有人心存怜悯,说她太傻太天真。只有她依旧每天按时上下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再次见到G是半年前。通过妈妈,G联系到了我。我们约着在某书吧见面。她一头长发随意的盘着,一身简洁的运动装,笑容依旧很好看。十多年未见,她没有跟我有任何生分,落座后不久就开口跟我讲了她和W的事。
我问她,“有没有想过让他离婚,和你在一起?”
“没有啊。”
“那当初为什么还要选择在一起?”
“有些人一辈子都在寻找爱情,可是很可能到最后都没能找到。我比他们幸运多了,我遇到了那个让我懂得什么是真爱的人。所以,我真的不想错过。或许很多人觉得我不知羞耻,但是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过去破坏他的家庭。所以,我们约定,他离开的时候就是我们爱情的终点,没有执着,无需惦念···对于这段感情,我只能说是在错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
然后就有了文章开头的那段对话。
杜拉斯说过,“爱情是英雄的梦想。”可是即使再怎么勇敢无畏,在世人眼里,G和W也成不了英雄。只是,爱情本无对错,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其中的无奈与不甘,又有多少人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