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汉字实在是很有意思,如果你细细思考的话,就会发现很多有趣的细节。比如说“苦”字吧,她简直就是一张抽象出来的人脸:“艹”对应人的眉毛,两眼连成一线就是下面的一横,鼻梁就是那一竖,最下面的“口”字就是人的嘴巴了。怎么样?像吧。用武举人的话来说就是,何止是像,简直就是像。
老天让人长成这么一副德性,就明示着人间多苦难,“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也就见怪不怪了。
人之所以在多苦多难中顽强地生存,除了责任和梦想之外,多半儿还有一份感动。
一
一个星期五的下午,我骑自行车回家,走到一个路口,正好是红灯,便停了下来。由于刹车稍晚,车轱辘越过了人行横道的边线,当时人行道上没有人通过,我也就没有在意。随后旁边又停下了一辆电动车,和我一样,它的车轱辘也越过了边线。这种情景在大人看来是很正常的,但是电动车上的一个小孩子说话了:“妈妈、妈妈,车轱辘越过白线了,你得往后退。”“宝贝儿,没事。你看现在有没有人通过,咱们也不影响别人。”妈妈说道。“那也不行,那也是违反交通规则了。不行,你得往、后、退。”妈妈的道理没有说服小孩子,孩子还是不依不饶。妈妈见孩子挺坚决,就往后退了退,我也跟着退到了边线的外面一一这个小朋友教育了我。
我曾经跟随一位名师学过一些功夫,至今没有什么大的建树。不是老师传的法不高明,而是自己没有严格遵守老师要求的道德规范,经常越界。功夫界有一句话叫德高功自升,假如我和今天遇到的孩子一样,自觉地遵守
老师要求的道德规范,岂止是现在这副模样?想来实在是惭愧。
孩子虽小,但于我而言,他俨然象足踏金莲的菩萨一般……
二
大概在五、六年前的一个暑假里,我到鞍山去拜访一位老师,在那儿小住了几天。每天早上,他都带我去一个小公园晨练。晨练结束后,我都会看到一个中年汉子,左手提一个录音机(他晨练放音乐用的),右手拿一把自制的夹子,身后背一个编织袋,袋口用铁丝撑开着。老师告诉我说,那个汉子也是到公园里晨练的,在路上他就顺手把垃圾捡起来,天天如此。老师说这番话的时候,我没有任何反应,仅仅是听见了一句话,知道了一件事。
过了几天,我无意间瞥到了那个汉子弯腰捡垃圾的背影,呆住了。如同被施了法术一般,呆呆地一动不动,心中涌出了莫名的感动和感慨。一下子领会了鲁迅曾经经历过的“人力车夫对于他几乎变成一种威压,甚而至于要榨出皮袍下面藏着的‘小’来。"的感受。
我不知道哪个汉子的出身、职业和学历,也没打算知道,他的高尚和这些都没关系。于我而言,他就是足踏金莲的菩萨。
三
辽宁鞍山有一个人,他的右手手背上,有一个天然的太极图案,很神奇,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米鸿宾先生。
米鸿宾,字贞观,号十翼,独立学者,先秦思想史专家,创有十翼书院(北京、上海、长沙)。他精通五音,仅凭听声音就能对人的运程做出准确的判断;擅六壬,被誉为袖中金的《六壬神课金口诀》绝技,被他演绎的出神入化。在众多的人眼中,他犹如神一般的存在。
我有幸听过米鸿宾先生的课。他的才气、学识和神准的预测,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种印象是大写的服字。此外,一件小事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种印象是深深的感动。
课程快结束的时候,学员们想和尊敬的米老师照张相,米老师答应了。于是,大家下楼,找了一块空地,列队、摆造型。准备照了,却发现三奇老师还没下来。三奇是米老师的得意助手,也深受学员们的喜爱,大家想等她。米老师说:“开始吧,不等了,不等了。”一照完相,米老师快步跑向电梯。其实我们离电梯也就三四十步,在学员心中神一样存在的米老师居然跑过去了。
这让我感到很震撼、很震撼。我的印象中,各种明星大腕是很有范儿的,举手投足之间都张扬着自己的身份,尤其是在公众场合,更不用提在自己的粉丝面前了。再联系到自己,一个小小的、毫无社会地位可言的农村教师,如果上课了,在小孩子面前也不会往教室跑。我要端起架子,跑两步怕架子散了、面子掉了。
这次课程结束后,米老师要赶飞机去参加另外一个活动,行程很紧。他跑那几步,是想给大家多讲点东西。我想在他的心中,他自己的身份是不存在的,他自己的面子也是不存在的,存在的只有学员,存在的只有让学员们多学知识。
这就是无我的境界。
自觉严格遵守规则的小孩子、默默无闻自愿捡垃圾的中年汉子、无私无我的米老师……这些人的存在,犹如绽放的金莲,光彩四射,让这个世界充满了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