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公司内部平静下来,江澄和财务经理韩国勤一起到嘉华集团拜访。江澄对赵氏援手一事,十分感激。
“赵太,我们真的非常感激。”江澄诚恳地说。
陆思菡笑着摇摇头,说:“江生韩生,你们两位太客气。江生只是暂时周转不便,调个头寸。大家互相帮个忙是应该的。”
陆思菡虽然长得细眉画眼,说出来的话却十分豪爽。
江澄叹口气:“赵太,实不相瞒,一开始我是不愿意把公司卖掉。这个公司是我们十几个弟兄联手创立的,投入了很多心血……但我没想到,会走到这一天……”
公司的窘境,冰冻三尺,不是一句两句解释得清。
“长话短说,赵太,我就想问一句,嘉华还愿意收购的话,我们愿意继续谈。我也希望有人能把公司管得更好,让公司平稳地发展下去。”
陆思菡看着他,也微微叹气:“江生,收购我们当然想继续。只是,这个时候继续,只怕有人说我们是趁人之危。”
“赵太,这其中的内情,我们都很清楚,绝不会有人这样想。”
陆思菡低着头,想了想,说:“既然江生也有这个意愿,我们就继续谈。我们的确需要一家物流公司,云海的渠道、站点分布得好,效率也高,在市场上口碑好,这是我们看重的。这一点,现在也没变……所以,我们的条件,还是原来的条件,不知江生你——,有没有其他的条件?”
江澄和韩国勤对视了一眼。嘉华原来的条件算是优厚了,股权溢价高,对股东来说,回报甚为丰厚。
江澄想了想,说:“我有个想法,请你考虑一下。我愿意转让自己手上的全部股份,但是希望给其他股东保留一部分股份。这家公司是所有股东的心血。前几年分红还可以,后来资金周转困难,基本上没有分红……我觉得很惭愧。所以,我想,是不是可以让他们保留一些股份,嘉华可以以增资的新股进来。”
陆思菡想了一会儿,说:“江生你是厚道人。”
“惭愧。”
“你说的方案,我恐怕要跟公司其他人讨论一下。另外,我们希望江生和韩生留任一段时间,帮助我们平稳过渡。收购之后,遽然换管理层,公司恐怕会人心涣散……”
“这个自然。我一定会继续管好公司,管理层么,慢慢更换。”江澄说。韩国勤也连连点头。
两人都对赵氏在危急时刻施以援手十分感激,何况嘉华的收购条件也算公道。现在云海物流急需资金,业务才能稳定下来。两人都很清楚,云海的价值在于物流网络、渠道资源。但是资金再短缺下去,公司的物流网络很快会倒埸。因此,两人十分配合嘉华集团的收购。
“说实话,我们很期待资金尽快进来。资金进来,公司的局面才会稳定下来。”江澄说。
“我会尽快给两们答复。”陆思菡点点头。商场中打滚多年,见微知著,她知道云海现在的问题。如果拖下去,这家公司就没有收购价值了。
出了嘉华大厦,江澄回头看了一眼。这是本市最好的写字楼。嘉华集团不仅有冠名权,而且是这幢楼的大业主。
“老韩,我提的条件,你觉得可以吗?总算让老刘、老周他们能继续保留股份。”江澄问。
韩国勤想了想,说:“老刘老周倒好说,只是其他人,不满之意积累太久了,无非是觉得我们把持着管理的位置,把公司的资金折腾没了,怀疑我们私下里把钱分了。这次收购的价格很不错了,他们都能接受。只是将来,恐怕又有话说。”
江澄沉默了一会儿,说:“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虽然是管理人,但是有没有私分过钱,账面上记得清清楚楚。这几年左支右绌,也是实情。别人不信,我也没办法。”
晚上回到家,江澄终于松了口气。贺兰馨见他满脸疲惫,问:“怎么样?赵太怎么说?”
“赵太没有当场给我答复,不过,应该差不多。沈伯出事前,就谈了一段时间了,他们对我们的实力也很了解。我们现在就是缺钱,业务是不错的。”
贺兰馨看着他,轻声说:“这样也好。嘉华资金雄厚,早点卖掉,你也可以松口气。这几年你太累了。”
“赵太还让我留任一段时间。不能立即走人。”
“那也可以呀。没有资金压力,只是管管业务,轻松多了。”
江澄看着老妻,叹了口气。“当年你跟着我,吃了那么多苦,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公司又要卖掉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惨?晓舟出生到现在,不是一直都很好吗?公司卖掉没什么不好。你早该退休了。你看你,老成什么样子?”贺兰馨叹息。
江澄笑起来。给女儿最好的一切,是当初开公司的动力之一。
“晓舟这孩子,非得要在外面住着。回家来不好吗?家里什么都有。真是。”想到女儿,他又开始唠叨。晓舟上大学住校,毕业后和朋友合租房子。下了班回到家,见不到女儿的身影,他还是挺失落的。
“她是不是和陈志住一起了?”江澄突然问。
“没有吧?她还跟Lenna住在一起啊,上次还听她说,Lenna收工晚,回到家天都亮了。”
“陈志,你看怎么样?”
“人倒是不错,但他那个工作,会不会不安全?”贺兰馨皱眉。
“不会吧?记者有什么危险的?”
“听晓舟说,他们有同事还在黑帮做卧底,又经常跑到贫民窟去做调查,我听着觉得不安全。”
“陈志不是专写商业吗?放心吧,他不会有这些问题。”江澄喝着茶,慢慢地说。想了想又说:“最近没在报纸上看到陈志的文章啊?”
“大概在做什么调查吧。晓舟说他老出差,都没怎么见到他。”
“再过个一两年,他们也可以结婚了。”江澄说。
贺兰馨也笑着,但是心里有点疑惑。两个孩子都和对方父母很熟了。晓舟也时常去陈家吃饭。但是,陈家似乎没有提亲的意思。
“谁知道呢?”贺兰馨说。“这些事,晓舟自己做主吧。”